小后妈_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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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后妈》

 U盘拿到了,却依然穷途末路,这样的特工是最好招降的,H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是H在对面,傅展的姿态会摆得很高,威压他更认识到自己现在别无选择的事实,但现在他决定表现得柔和点,“能抽根烟吗?太阳底下有些晒,要不,咱们坐下来聊聊吧?”。

  “有人吗?”伴随着很轻的招呼声,卷帘门被人小心地往上抬了起来,一面小镜子在缝隙处晃了几下,随后一个金发男人猫着腰钻进了店里,他狐疑地瞥了眼没锁死的卷帘门,随手打开灯,仔细地打量着店铺,时不时拿起一个小玩意儿检查。

  搜索很仔细,衬衫和内裤紧随其后,鞋袜也被扔到设备间隔门前,挡住了一大部分视线。红脖子对布料的搜检绝非敷衍了事,但最终他似乎也只能接受现实,“它去哪了?”

  他对傅太太很好奇也很有好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中年夫妇组投来过几次戏谑的瞥视,也识趣地给他们让出空间。——太太的仰慕者,这好像是每本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必备的配角,就像是中国故事里的梅香红娘,这种仰慕之情无伤大雅,可以说是氛围的一种调剂。傅太太专心地听他说,不时发出“啊”、“噢”的单音,她打量施密特的眼神也含着笑意,很亲善的样子。

  其实并没有,傅展笑而不语,傅哥哥也看出来了,他嘶了一声,“都说这男人的改变,大多都是因为女人……”

  “那算什么强劲敌人。”傅展嗤笑,“黑客从互联网时代存在以来就在活跃了,迄今为止有成功扳倒过任何利益集团吗?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主流根本容不得他们的意见。要扳倒一个集团,需要民众抗议、媒体宣传、司法诉讼、行政调查甚至是商业倾轧,单单是一些大集团做的恶被揭露出来又有什么用?就像你说的,伊拉克有大杀器吗?谁来为他们失去的和平买单?顶多拿洗衣粉开开他的玩笑,小布什还不是照样做满他的任期。伊拉克战争打得军火商和石油集团眉开眼笑,美国也没有利益集团因此受损,就算U盘里满载着当年的PY交易,被公布到网络上,那又如何?媒体不会穷追猛打,炒顿热点就过去了,民众都很蠢的,你现在还记不记得葛兰素史克拿艾滋儿童试药的事情?——恐怕根本就没听说过吧,几大制药在这点上绝不会互相拆台,没有人推波助澜,政府罚款对这种大公司根本不疼不痒,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施密特他们挖到的关键证据顶多只是个引子,找到另一个可以和CIA那边对弈的大玩家,这才是牌局的开始。”

  在一个大国首都,爆炸了三枚导弹,这在埃及居然并未立刻掀起轩然大波——初听之下似乎有些魔幻,但想想这国家在一年内因恐怖袭击失事的几架飞机,就在埃及博物馆边上,被烧毁后六年都未重建的政府大楼,人们就能明白这两枚导弹对开罗人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了。这一点都不魔幻,只是让人悲哀的现实。
  “先生?”

  正是被纯粹的慌张和恐惧驱使,她才会私下出卖同伴,H同意K的看法,李竺正处在轻度的崩溃中,她想追求的安全感注定无法从他们身上得到,这样的谈判不可能有结果。

  他抓起电话,有些颤抖地,“喂?”
  傅展更喜欢开公司还是更喜欢走这行,他没说过,李竺其实也看不出来,要说她喜欢现在这刀锋上行走的生活那也说不过去,只是她和傅展肯定不同,傅展对这一行的了解太厚了,他人生的前十几年肯定都在一心为这条路做准备,忽然转换跑道,当时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十多分钟后,信息拦截分析系统亮起了任务框,来自同样地区的一条短信被程序提取出来,‘你能相信吗?老板的车居然被偷了,这件事让我们颜面扫地。就在昨晚,我们刚出了个小活,老板过来看货,他的雷诺就停在卷帘门外,车里甚至还有人——这一定是老手做的,我们怀疑是17区的阿罕默德,看来最近大家都得把头皮绷紧点了……’

  但很少有人知道,开罗的兴起也伴随着古埃及的消亡,公元元年,对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是开始,但对于古埃及而言却是终结。公元六世纪,开罗被定为首都,在之后的一千四百年中,全新的人种搬迁进来,全新的民族、全新的文化,古埃及散碎在时空的裂隙里,这文明本该如古巴比伦、特洛伊一样为人遗忘,之所以能幸存到现在,全因为干燥的沙漠气候,把一切脱水封存——诚然如此,整个古埃及文明就像是被松香包裹的一滴琥珀,在时空轴上成为一点奇怪的凝固,这里好像五千年来从未变过,从来都是这样黄沙漫天,这样肮脏又热闹,充斥着杂乱的喊叫,城外的金字塔群和城内混乱狭窄的道路各行其是,开罗不像是欧洲是以文艺复兴为拐点的乌比斯环,它更像是一座镜面之城,城内城外互成映像,金字塔群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在阳光下浮动扭曲,仿佛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投影,易碎,却是不可撼动的恒久锚点。在时间轴内旅行的外星人可以用它作为人类历史的灯塔,从城市文明存在起,金字塔一直就在这里。
  一座城市从动荡中恢复过来需要多久?几小时?几天?也许在安卡拉,事态仍未平息,但在伊斯坦布尔,不管何方势力都有共识: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了生意。

  “吃不到足够的蛋白质,人会变傻,从这个角度来说,第三世界国家的人的确比第一世界更低等,至少智力上是这样的——大部分平民在发育期蛋白质摄入只能靠各种豆类,豆子是穷人的肉类嘛。但更穷的人连豆子都吃不起,就靠面饼——”

  他扶了扶眼镜,“这一对很擅长变装,人的思维是有定式的,他们会不断地选择同样的路,倾向于获得这方面的资源。”
  “达令?”傅展的声音已近在咫尺,若不是钟楼是完美的环形结构,他们早被发觉,李像触电一样甩开他的手,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迎了上去,“我在这呢!”

  人群顿时振奋起来,有人试图架上AK再来几梭子,但被喝止了,这么远根本怎么都射不中的。长老已经熬了一夜,此时揉着眼睛发号施令,指挥他们他们分散开来,组成包围圈,由车速最快的两辆车踩了地板油,直线距离追上去:乘客虽然被颠得七荤八素,但都很虔诚地握着枪杆子,默念着经文,想着长老许诺的赏金到手了该怎么花。

  但她确实没想到,傅展选择骗到密码,把U盘送往大使馆的理由,竟和她想得不一样,在佛罗伦萨,有那么一小会儿她觉得——
  意大利罗马特莱维广场

  这里是所有人的视线死角,最妙的是车屁股没有顶死卷帘门,给它留了点开门的空间。李竺把后备箱打开一点,顺手操起撬棍和老虎钳,矮身钻出卷帘门,贴着门口打量了一下街道:黑车厂当然会选在一个没监控的社区,不然岂不是在自寻死路?门口停着很多二手车,老板当然‘兼做’二手车生意。

  但这称号,可以努力挣来,也就能转瞬间被剥夺,没什么是不变的保证,说到底,国也不过就是人与人的集合。
  “有人会在190的车上车震吗?那都是停着的好不好。这叫DriveSex,有个专有名称的,多上点成人网站你就知道了。”

  “你说……”她忍不住开口,但又不愿说完,只是悄悄收紧双拳。你说亲朋好友有没有找他们?秦巍和乔韵,公司如何应对他们的离去?父母未必能接受他们的失踪,但这些话没有讨论的意义,越是想念就越不能联系,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从安全角度来讲,也许别人以为他们俩死了会更好。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把那个U盘放在哪……同样的问题走马灯一样在她额头上走字幕,又被她纠结地压下去,李竺演一出精彩的内心戏给他看完了,一开口问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喜欢土耳其吗?”

  “那你说说追着我们的那帮人——他们在策划那些事情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李竺脱口而出。

  “查找资料,翻出这些街道……不,这个区我们知道的安全屋。”K命令道,经过六小时的休息,他冷静了很多。

  “这种事需要一点时间。”哈米德主动对她解释,“得挑护照,得找长得像的——白人会更容易点,但亚裔美国人——”
  傅展递来警告的一瞥,眼神从没有这么严肃森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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