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渡_剑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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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渡》

 那场追杀是她一生的耻辱,打不过毕阅只能跑,跑还跑不过他,末了只能躲起来。多亏神棍无妄是个护短的仙,晓得将她藏起来,说了一通谎话将毕阅骗过去。。

  桃华瞠目,“啊……”

  穿过桃花坞旁侧的避世结界,扯出长裙后的拖摆,绣了桃花朵儿的鞋结结实实踏在凡间的土地上,桃华闭目深吸一口气,将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拨弄到脖子后头。

  雨瓢泼似的拍打山脊,不周山的景色在雨中模糊不清,越过雨幕尚能看见,一头墨色软发的少女站在九色鹿洞窟旁的菩提树下,双目空洞的淋着雨,成串的雨珠从她的前额缓缓流下,她也不伸手抹一把,像没有神识的牵线娃娃。

  他从初微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同书上写的一样,心怀苍生,连只蝼蚁都舍不得捏死,帝君他简直就是神仙中的异类。

  黎里用力的眨眨眼睛,下意识的往床里头缩,攥着被子角不解道:“你究竟是谁。”

  桃华从小误食过天地灵果,耳聪目明超过诸多神仙,一眼便看清了鱼钩上钩着的小家伙。
  流封忍住欲流泪的冲动。唔,青苑造的是什么孽,拜三界的哪尊大神为师不好非要拜他们家帝君,第一次祭天没成功,第二次祭天也没成功,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沦为仙界的笑柄。

  云丝的枕头垫的有些高,后颈微微难受。桃华挑了挑唇角,绽放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往下挪一挪身子,歪头沉沉睡去。

  月华如水,映的满天零星的星子都失了颜色。帝君垂着眼,良久,嘴角绽放一个苦涩的笑,“你总以为我不爱你。”
  皮毛艳丽的九色鹿从洞窟里头出来,亲昵的蹭了蹭女孩,伸出舌头来舔她脸上的雨水,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说到魔君毕阅,就必须要说到魔界。魔界是个同仙界完全不同的地方,终年不见日光,每千年金乌之光才能将魔界普照一个昼夜。魔族有个少主子,是在金乌之光普照魔界的那日生的,传言说原本一刻钟就能生下的他,硬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一年那一日,魔族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自是无比风光,那孩子刚满月,便被尊为魔界下一任继承者,俗称魔帝。

  好在她并未哑,忽悠人的话能有法子说出来。谷是毕阅手底下的魔物,她跟毕阅多少有那么点儿交情,当然这个交情也可以说成宿仇……哪怕她说出自己的身份被谷抓到魔界去,也比进了他的肚子化为肥膘要好。
  翻窗进来的青年似也没想到她开口会说这句话,神情略一滞,侧头想了一下,继而慢条斯理的掰指道:“晚膳你同我一起用的,你吃了一整只烧鸡,吃了块酥油饼,还有什么来着……”记的不大清楚,他蹙眉努力的回想。

  帝君并不推辞,夹进口中欣然吃下,又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看她,“味道不错。”

  桃华默默踢着脚下的石子儿,闲不下来似的,一双九凤鞋前头的鞋尖将将踢下来,半晌后郁郁道:“一个被遗弃的无名的孩子罢了,连宗室典籍都不曾入,其实我的故事挺有意思的,你要听听吗。”浓浓的困意袭来,抬臂遮住嘴巴,打了个长而深的哈欠,兀自自言自语,“你一定不想听罢,正好我也不想说。”背过身朝软轿走,边走边道:“我先睡一觉,醒了后再回王宫去,你若倦了也进来躺一会儿罢,我不嫌弃你。”
  桃华在初云天总是一副活力充沛的模样,走路从来不用迈步子,都是蹦着的,一蹦两尺远。大中午的日头正好,她本打算去万亩禾花田捕几只青衿蝉做明日的闹钟,她这几日贪睡,到了练功的时辰久不愿起来,初微说了她一通两通,她着实没有脸再让初微说第三通,遂预备自觉的捕一只青衿蝉,初云天就属青衿蝉的鸣声最为嘹亮,它醒着旁人便别想睡,桃华预备捕八只凑成一排编钟,由此可见她想要早起的决心。

  抬头望望窗子,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出门前托隔壁的画眉鸟帮忙照看小胖子,画眉鸟终究是只鸟,小胖子又是那样混世魔王的性格,她得快些回去,免得他拔光了人家画眉的毛。

  无妄伸手招朵祥云晃悠悠的飞离桃花坞,鱼丸抬着脑袋看他的祥云愈飞愈远,惆怅的叹息一声,扭头对她道:“小黑不要我了么?”
  她苦闷的将眉头蹙成个井字,没等继续往下琢磨,帝君忽的抬手将她的身子扳正,神情略带严肃同她道:“你怕我?”

  魔兵将要搜查到她跟前时,她正靠在一户豪华的魔邸前头紧张的扣着指甲,抬头无意的瞥了眼魔邸前悬挂着的名字,桃华觉得这间魔邸主人的名字看着有些眼熟,一个闪身便躲了进去,险险避开魔兵的搜查。

  里头演的这出戏,唤做何名?为何漂亮温柔的瓷颜下神站在二楼满眼都是火星子?为何帝君耍流氓的去摸女魔头的手女魔头又恼火的甩开了帝君的手?
  凡界帝王的气压再强大,也强大不过主宰三界的初微帝君,她跟在初微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下亦练就了一身狐假虎威的本事,用来应付凡界众生,游刃有余。

  一个没留神,踩羽毛的脚用力过猛,伸进了水中,锦绣鞋瞬间被海水打湿了,冰凉的触感转瞬蔓延到脚尖。她连忙想将脚伸回来,站在岸边的一条腿却有些发软,用不上劲,该是单腿站得太久,麻掉了。她“啊”了一声,眼看要一头栽进海里,委地的发已先她一步垂了个发尖儿入水,千钧一发之际,她隐约觉得腰肢一软,似有人拦腰抱住了她。

  思来想去也没能想透彻,小风轻扬,檀木桌旁的一壁男女默然相对,若抛开别的一些有的没的,倒也能用天造地设来形容。

  反正她也从来没猜透过初微。她曾经用了全身的力气,试图猜透初微,末了搭上一条命也没能成功。这辈子她不打算再做这么蠢的事儿了。

  她踩着桃树尖落到地面上,穿过透明的结界层,匆匆忙忙去寻鱼丸。

  满座的女眷皆妆容精致,或圆或长的脸张张分明,她蒙个面纱,倒格外引人注目些。
  桃华疲惫不堪的笑了笑,跟着流封朝门外花幕看去。她坐着的椅子是帝君常坐的,她看的风景是帝君造出来的,她怀中抱着的喜服是帝君请人做的,一切都留有他的痕迹。然,也只是留有痕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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