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在天之灵_捏腔拿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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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在天之灵》

 李氏忙将笑着谢过了蔡氏,命王姨娘接过点心,又让芸娘倒茶。。

  宋芸娘紧紧握着萧靖北的手,头顶是绚烂多彩的焰火,身边是环绕着的亲人。她想,她要一年又一年的和身边这个男人这样相守相望下去,就这样,相依相守一辈子……

  芸娘也紧紧反握住他的手,似乎要给他温暖和力量,告诉他,不论前路有多难,自己也会陪着他一同走下去。

  萧靖北看着芸娘梨花带雨的面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也露出了欢喜的笑意,他定定看了芸娘一会儿,却又神色黯然,有些自卑地说:“只是,我家里的境况也不是很好,有一家子的人要照顾,还有……还有一个儿子,若嫁给我,也是委屈了你……”

  张氏与宋芸娘说开了心事,便坐在炕头,拉着芸娘的手长吁短叹,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感叹,不能让芸娘做自己的媳妇是多么遗憾。她本是个爽利的妇人,却在接踵而来的几重打击下变得婆妈和唠叨。芸娘无奈,只好静静侧坐在炕边,耐心听着张氏的絮叨,眼睛却呆呆盯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投在地上的光影,看着它慢慢移动,想着自己的心事。

  芸娘心中大惊,紧紧抓住王姨娘的手,却感受到她的手一片冰凉,抖个不停,其他的女子也是害怕地挤在一起,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已经战战兢兢的举起了手里的锄头,结结巴巴地喝道:“你……你们……好……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强抢民女。”

  厨房里干活时,王远便成了砧板上的菜,宋芸娘举起菜刀用力剁着,跺得砧板震天的响,震得屋顶的灰尘扑扑往下掉,直到将菜剁成了菜泥,令吃饭时只能吃菜饼的宋思年和荀哥频频皱眉。
  萧靖北闻言神色一凝,感激地看着芸娘,目光柔和而泛着水光,柳大夫也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芸娘,眼里满是赞许之色。

  这是宋思年在宋芸娘婚后第一次来到萧家,更是第一次进宋芸娘的厢房。他看到萧家高大坚固的房屋,宽敞平整的院子,又见芸娘房里崭新的家具,雅致的布置,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脸上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正说着,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声音又凄又哀,听得人心里一阵难受,头皮都有些发麻。
  此时早已过正午时分,太阳被密密的云层严严实实地挡住,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正像宋芸娘他们三人灰暗的心情。一路上,宋芸娘他们三人都在低头沉默地想着心事,连错过了午饭时间也不自觉,只有刘栓财地一边孤寂地驾车,一边默默地啃着包子,心里在纳闷这三个人逛个街居然会累得如此模样,看来自己不陪他们一起再接着逛街实在是明智之举。

  到之处,庄稼被毁,村落为墟。以前战争少的时候,军户们倒和民户们一样,屯田种粮食,用以饷军。现在战争多了,军户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守护边境安定了。身强力壮的都被选为战兵,负责守城、巡逻,时时操练,时刻准备与鞑靼作战,剩下像宋芸娘爹爹这样老弱病残的也不能闲着,这些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加固城墙,以抵抗秋高马肥之时鞑靼人的大举入侵。

  芸娘半张着嘴,不发一言,眼中满是惊愕之色。李氏又淡淡笑道:“芸娘,和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多心。不论是四郎还是我们全家,都是真心诚意的迎娶你进门,昨日的迎亲虽然有特意夸张之嫌,但也都是我们真心喜欢你、欢迎你。”说罢又面色一沉,语气一转,“只是四郎心思太深,他自从家变之后,连眼泪都没有掉过一滴,我担心他抑郁在心啊。”
  正有些捉急之时,芸娘看见远处沿着田埂慢慢走过来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那个胳膊挎着一个小篮子,瘦小的身上套着有些大的衣袍,却是给自己送饭的荀哥。高大的那名身形熟悉,只是在正午强光的照耀下,脸有些看不太清,随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近,高大男子的面容慢慢清晰,他有着深邃的轮廓,俊美的五官,阳光照在他高大的身上,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圈,衬着他英武不凡的身姿,好似天神般降临在这里。

  刘栓财自上次遇险后,本是死活不愿意再出堡拖运了,宋芸娘好说歹说了半天,将运费加到三百文,又搬出萧靖北来,刘栓财见这个武艺高强的神射手也一起同行,这才勉强答应。荀哥儿见有萧靖北保驾护航,便也想一同前来逛逛。于是,萧靖北带着荀哥儿骑马,宋芸娘坐着刘栓财的骡车,一行四人一大早就从张家堡赶到了靖边城。

  宋芸娘低头坐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手里缝补着荀哥儿的一件棉衣。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密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遮住眼帘,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层阴影。她神态安静娴雅,专注地坐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缝着,莹白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厢房里,许安慧和秋杏等人正手忙脚乱地为芸娘重新整理妆容。方才她已经哭花了脸,现在没有时间重新装扮,便只能略略补些粉。好在芸娘天生丽质,稍稍一打扮,便已是娇美的不可方物。

  “一个月前,我们听从军令前往京城方向追击鞑子,在孙家湾一带和阿鲁克的主力有了一场恶战。那一场仗打的艰苦,除了我们的几千人,还有其他几支部队的上万人马。……我们本已包围了鞑子的大营,当时萧兄带着一队精锐兵力深入鞑子内部,我们则在外围为他们打掩护。本来说好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后,不论是否救出太上皇,只要听得我军鼓声响起,萧兄都要立即撤退,因为,炮兵已经预备好炮轰鞑子大营……”

  萧靖北衣服的衣角处有一道较长的裂口,芸娘已细细缝补了,并就着裂口用同色丝线绣了一簇挺拔的翠竹。她将衣服仔细地包好,再将野菜干和酸白菜各装了一小罐,想到那个叫钰哥儿的可怜兮兮的小孩,便将家里刚做的白面馒头又包了几个,一起装在小篮子里,向城墙外新来的军户居住区走去。
  王远皱眉想了想,却不在乎地说:“英雄莫问出处,来到这张家堡的,大多是有罪之人,莫非都奖赏不得。我只是给他们升一个小小的小旗而已,上头怎么会知道?再说,本地将士一向软弱怕事,好不容易出了几个勇猛无畏的,不好好奖赏一番,鼓舞士气,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他斜眼瞟向叶清,揶揄道:“你现在哪怕出去杀得一个鞑子,我也一样为你官升一级。”叶清无言,只好讪讪退到一边。

  许安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小孩子生病而已,你还这般郑重地过来看,反而折煞了他。这事儿我连娘也没有告诉,免得她担心。”

  宋芸娘上前拜见了钱夫人。钱夫人急急扶起了她,笑问:“芸娘,你的婚期快到了吧?不知嫁妆什么的都准备得如何了?”
  刘青山冷冷哼了一声,“王大人去宣府城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走之前交代我三天内收齐税粮。咱们的将士们正在和鞑子作战,你们还想拒交税粮,耽误了军务,小心斩头!”

  “怎么不记得,那是我们刚刚搬到张家堡的那一年。那个时候天天活在炮火之中,又担心你和芸娘出事,可真真儿是吓死我了。”李氏忆起了当年,她苍白着脸拍着胸脯,一脸的心有余悸。

  “余受命巡抚宣府,不敢怠慢。凡信降者和犯城者格杀勿论。誓与宣府城共存亡,永保大梁江山不移……”徐信慷慨激昂地说着,杨嵩则手持利剑,面容沉静、虎视眈眈地立于一旁。

  萧靖北神色微震,凝神看着李氏,李氏又喘了会儿气,目光渐渐地飘远,陷入了回忆之中。

  “殷雪洁……殷雪凝……”,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唤起了芸娘久远的记忆。她忽然想起了杏花烟雨的江南,精巧雅致的庭院里,春意盎然,处处一片花红柳绿,鸟语花香。几个活泼秀美的少女,穿着薄薄的春衫在庭院里嬉戏、玩闹。她们扑一会儿蝶,荡一会儿秋千,采一会儿花,欢快地在亭台楼阁间追逐。她和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跑在前面,她们一人着粉红,一人穿鹅黄,轻薄的裙摆随着轻盈的步伐在空中飘舞,在绿意盎然的庭院里格外耀眼。在他们身后,一个小一点儿的女孩一边喘着气追着,一边大喊:“姐姐,芸姐姐,等等我。”

  钰哥儿忙放下碗,小胳膊在凳子上一撑,小身子便已经灵活地滑了下去。他蹬蹬跑到王姨娘身前,抱着她的腿,讨好道:“姨奶奶做的也好吃,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宋芸娘略站了站,正准备进院,却见萧靖娴气冲冲地拎着篮子回来了。她面色通红,鬓发凌乱,咚咚咚地走进院子,经过芸娘身旁时略停了停,又气又怨地瞪着她,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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