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帝国_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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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帝国》

 桃华差点将一口水喷到他的面上去,义愤填膺一拍桌子道:“你不放茶叶能不淡么!”。

  这一夜与从前的每一夜没甚么不同。月亮照常挂在天上,星子依旧闪烁发光,凡界的芸芸国度歌舞升平,魔界的老魔帝仍攒着一口气不肯撒手人寰。

  桃华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眼前闪闪烁烁的都是点点的小星星,眼皮子重的抬不起来,像有人压在她身上睡了一宿。她试图翻个身,翻了半天翻不过去,支起沉重的脑袋一看——鱼丸死鱼一样趴在她身上睡的正香,嘴角有一抹可疑的亮痕……

  活泼的崽儿兀自捧着牛乳喝的正欢,葡萄般黑漆漆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熟睡的桃华,白嫩的脸上全是天真无邪。

  帝君忒不地道,心思忒深沉。

  而他今日所举,又是披衣服又是含情注视,已超脱了对朋友的妹妹该有的态度。

  这一夜的时光皆用来赶路,眼前的风景换了又换,从参天大树到郁郁野草,从野花满地到河流湍急,凌晨的露水沾湿草叶,东方翻出抹鱼肚底白色,他二人才终于走出郁郁葱葱的林子,靠近了王宫附近的街道。
  桃华忍不住转过脸来,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对着流封挑眉,“流封你这是嫌弃我胸小吗?”

  等到瓷颜气息喘匀,她招手示意瓷颜坐好,好意提醒道:“这里人多,你说话轻一些,你可是端庄高贵的公主,别一时气愤失了分寸。”

  月影微斜,她打个哈欠爬上床榻,身上穿的衣服缀有圆玉,颗颗饱满,硌的骨头疼。眼下睡在水君的仙邸,应当不会有登徒子行不轨之事,况且亦没人敢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想了想,为了睡得舒坦些,动手去解外袍的扣子。
  尘埃落定后,他松开捂住桃华眼睛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的点头,“这样顺眼多了。”更靠前一些,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自然而然的将绸带系成一个精巧的结,嗓音低沉道:“让他们换一套是对的,你个子高,先前的一件你定然穿不进去,这件不大不小,正适合你,看来没有要改动的地方。”

  一个猛子扎进水底,细微的火苗瞬间熄灭。潜出水面后,桃华摸着少了一撮的头发欲哭无泪。

  再不去看白裳的青年。
  后五百年,鱼丸还是没长大,小小一只只到桃华的腰,连头发都没长长。桃华同无妄商讨了一番,觉得鱼丸极有可能被高人施了术法,可无妄用了许多法子,亦把鱼丸放在药缸里泡过,还是没将鱼丸身上的术法破掉。

  桃华有一点一直不明白,她并未在桃树上做法术加持,可桃花坞的桃花一年四季盛放,一株凋零,另外一株很快就会生长出来,枝头上常年花团锦簇。

  转动珠子的手松了开来,扯得一整串滑落在青石板上,叮咚的弹向远处,瓷颜睁圆了眼,“你没将帝君忘了!”她也曾猜测过桃华是刻意伪装成忘了初微。知晓桃华重生后,她一夜未曾阖眼,眼见着殿内的琉璃盏从天黑烧到天亮。她好容易将那个从凡间来仙界的凡人给除掉,怎的她又重生了,并且,一下变成了她还要尊贵的上神。
  迫不及待的将脚蹬进鞋子里,开门尚且要费些时间,她索性攀上窗沿,从最近的窗口跳出去。

  小山似的青菜堆在盘子里,绿油油的透着清新的气息,皆是正儿八经的健康蔬菜。桃华欲哭无泪,这哪是有些多,分明是将整块菜地里的青菜都下锅煮了。苦着脸将青菜山往面前拉,桃华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好声好气同她家鱼丸同志道:“鱼丸既是知晓多吃青菜的好处,想必也是很爱吃青菜的,”挪一挪盘子,防着青菜山崩塌,桃华含着笑道:“你也吃一些罢,荤素搭配呢,而且我们鱼丸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营养上怠慢不得。”

  说到无妄她猛然记起,神棍同志曾跟她说过,她复活是季霖用双目双臂换来的。昨日她本打算问青山老母可有法子让季霖重生,结果让一杯酒误了事,可见贪杯误事这一说是有根据的。
  少女总是爱做梦的,尤其是她这种长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没情窦初开的女子,尤其爱做梦。她一边庆幸找了个顶好顶好的师父,一边暗暗在心里爱慕这个顶好顶好的师父,只是她亦心知肚明,初微与她之间存着师徒情分,徒弟爱慕师父于纲常伦理不符,她这份爱慕注定只得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底。

  帝君淡然的翻阅手里头的经书,抬头瞥桃华一眼,视线又放回到经书上,抬手翻过一页。

  卫兵被桃华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脸红红,但他见过大风大浪,很快平静下来,仍是中规中矩道:“其实咱们黎国跟壁国有极深的渊源,壁国便是被黎国的第一代王灭掉的,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黎国开元一年,破壁国王城,黎国祖先是个厉害角色,只用了三日便将壁国王都拿下,将朝代换了名姓。”语毕有些奇怪,“公主应该学过这些,上书房的老师有教过,史书第一课便要讲的。”
  偏偏事不随人愿,她愈想躲初微便靠的愈近,从重华仙境到青山,再到桃花坞,她自打重生后便没断开同初微的联系,也不知是该说造化弄人还是阴差阳错。

  九色鹿譬如她的母亲,打小一口一口奶将她喂养到大,虽然不会说话,也没教她做人的道理,桃华对她的感情仍比对季霖还要深。

  恶狠狠的神情也挂不住,桃华有些迷糊也有些恍惚,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要是你做的你当然得承认,如果不是你做的,承认便等于背了黑锅,好端端的你背个锅作甚。”讲到这里发现有些不对,偏离了她预初一上来就以剑指着初微的想法,反倒有些煲鸡汤的趋向。低头看一眼桃木剑,这才举起来,抵上初微前胸,继续道:“但是眼下你不承认也没法子,季霖殁去时只提了你的尊号,并一再告诫我要远离你,可见他对你怀有戒备之心,若不是你剜了他的双目,他何以会怕你至此?”

  她吃惊的抬目对他,后者一脸的正经自然,丝毫不觉得他的做法有失偏颇。还是她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他会去夹菜给他吃,帝君是何等腹黑的人哟,她怎能用衡量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他。她极愤愤不平道:“你居然行此招,根本不公平的啊,我不吃了!”

  命运就是这般爱捉弄人,从前她巴不得能与帝君有些什么牵扯羁绊,好留住他们之间的联系,偏偏二人断了仅有的师徒缘分成了天涯若比邻的邻居,如今她心心念着离帝君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连面都不要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所救。

  白裳的青年自然而然的点一点头,“当然。”
  她且在藤蔓后躲一躲,待瓷骨同那位少年郎走了,她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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