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又作妖_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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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夫人又作妖》

 丽妃眼中最后一点光亮随着净空大师的话渐渐熄灭,只剩一片晦暗,仿佛是炭火燃烧后余下的惨淡不堪的灰烬,厚厚一层覆盖在她的眼中,将唯一的一点希望也尽数掩埋。她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握在嘴上,浑身颤抖不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仿佛陡然清醒了一般,直起身子往龙塌的方向匍匐跪行,放声大哭,“皇上,臣妾是被人骗了啊!臣妾怎么会害皇上您啊!您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事关圣上万寿?本王今儿正好遇上了,便听一听缘由,你且说来本王听听。”

  那一刻世间万物统统从她眼前退开来去,她只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容,他向月而立,那面容常年带着一种克制的冷静,仿佛这人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挑一挑眉毛。那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呢?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说的正是他这样的人罢?

  千里月光流泻而下,似有千百年化不尽的愁绪离情,那人背对她站在桥边,仿佛要化成一座千年的磐石,此刻正值初春,春寒料峭,夜风若水,凉意润透了他的衣衫袖口,就在青娘以为他再也不会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人却回转身来,对着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青娘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只是他说得实在是太低声,她听得不甚分明,于是便趋步上前,侧耳疑惑道:“公子?”

  邱远钦也知杜士祯对这位表妹的心思,他与杜士祯素来交好,也知那杜士祯不过是面上嬉笑胡闹,底子里头办事为人是极稳妥老道,也不失为良配,当即含笑道:“可是巧了,原来杜五也在这里。”

  话说晚间日落时分,她正沿着一条小道儿漫无目闲逛,却听得在游廊另一侧仿佛有一队侍女列仗而行,女子腰间的玉佩声叮铃作响,脆若玉珠落盘,她侧耳一听,心下暗暗奇道:如今郑溶并不在府中,这些盛装侍婢却不知要去往何处?

  头顶一抹清辉,映出她的容颜,她只轻声地:“我知道。”
  她仿佛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在梦里有人低声唤她的名字,她想回答,可是却张不开口来,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又冷又累,蜷缩成一团,那人似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不知用什么替她盖得严严实实,将她牢牢地裹在温暖之中,她口渴得厉害,那人便用了清凉的水润湿着她的口舌,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五脏六腑,甚是舒爽,于是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不是不知道那人到了京城,不是不知道那人名躁京中,不是不知道那人以弱冠之龄为圣上设坛讲学,在举国士子中传为佳话,只是她离开邱家后,便断了与邱家的消息。在她上京之初,也曾担心遇到了邱远钦,就怕邱远钦将她认出来,可到了京师,她才知道帝京之大,安心寻一个人也未必能寻到,况且巧遇乎?

  今日里,候松坐在窗边,左手搁在梨花案桌上,漫不经心地盘着两枚灯笼狮子头,右手手心里则攥了个精巧的鼻烟壶,上下摩挲着把玩,一双绿豆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将那鼻烟壶对着日光细细地瞅,仿佛能将里头绘的鱼戏莲花看活了似的。
  苏萧初到京城时,就听说过著名的京城八景。京城八景,内三外五,八景在京城之内有三处,其中最著名的一处便是荣亲王府的凌波水榭。

  可到了再一看,这位三殿下早已经不知踪迹,府衙大堂的案桌上只用一方镇纸压了一张熟宣纸,宣纸上头未落一字,一张纸干干净净。

  一生一世一双人。心意两相通。日子一点一点地流了去。
  郑洺嘲讽一笑,转头朝着地上努了努嘴,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苏萧:“三弟既是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那便让这人替一替你如何?”

  方才在座的那位年轻人叫程朋,最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性子,一听青娘的那一套说辞,便知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怕是看上了这个白面书生,替他遮掩,怕他吃亏罢了,好笑的是周齐却信以为真,只想讨好美人却实实的落了人笑柄,他当下也不便明说,心中暗暗好笑,此时哪有不顺水推波的道理,便道:“我方才便见这位公子气宇不凡,原来是青姑娘的堂兄,公子怕是方才多喝了几杯,姑娘你今日先照料照料你家堂兄,隔日我兄弟几个来,你再选了好段子尽情弹来,我等再来一饱耳福。”

  苏萧缓缓阖上眼睛,她只觉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方才刺入她身体的箭头,这时候才开始让她觉察出如此尖锐的疼痛,耳边清晰地传来两匹马儿以蹄踏地的声音。就在方才那两只马儿还那般眷恋的厮磨在一起,可是那一刻仿佛已是久远得如同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一树烟柳之下,那人身姿翩若游龙,手轻送出去,手中之剑龙吟如啸,直直穿透树梢柳叶:“霁月当空兮——”他将手收了回来,挽出一个极漂亮极干净的剑花,“奈何行云兮——”

  那太医松了一口气,忙拱手躬身连身道:“不敢不敢。”

  郑溶挥手遣退了众人,只留了文九与刘正在身边,他稍稍避开两人,招手让苏萧过来,侧头对她低声道:“阿萧,昨日你受了惊吓,这几日就好好的在官驿里休息便是,不要再在琐碎公事上操心,待我平息了事情,自然来看你。”
  正在踌躇间,却听那厢青娘又恼道:“周爷好没气量,人家费尽心思唱曲子,可是您听了人家的好曲子,吃水忘了掘井人,倒说什么要给奴家堂兄点颜色瞧了!平素还听人说周爷最是大人大量,今日方才晓得不过是些虚言罢了!”

  苏萧忙上前去,笑道:“小弟无回城之车马,刘兄可否搭小弟一程?”

  自从经了礼部那事儿之后,苏萧万事十分的谨慎,这么稍稍一揣测,只觉宫中水深万丈,心中忐忑不安,她一时不愿多想只盼自己脚下步子再快一些,早些跨出这些个是非之地,可……那日礼部的事儿却陡然浮上心头。
  皇家历来如此。父子猜忌,兄弟操戈,为的不过是万里锦绣的好江山,龙座上头的无尚权力。百姓固然是载舟之水,可在皇帝的眼中,更重要的是,到底谁人才是那双掌舵的手。

  池郁尚没有开口,一旁的三妹接口嬉笑道:“小妹,咱们二姐姐心中只有一个如意郎君,怕是旁的人都是当不得的。”

  郑溶望向床榻的方向,缓缓地阖上眼睛,仿佛极为疲倦:“是啊,想好了。”

  五儿摇头道:“这个五儿就不知道了。”她见苏萧似乎很是疲惫,忙扶了她靠好,又将两个靠背团了一团垫在她的身后,苏萧这几年独自生活,早已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又由于自己假扮男子,更不习惯旁人的肢体接触,见她忙前忙后,忙道:“五儿,你不必伺候我了,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话音未落,却听那人嗤声道:“王兄台阅尽千书万卷,岂不知顺势而为,因势导之之说?为何年纪轻轻却是一副死板板的书生意气?若不是我家大人是个爱才之人,在下也决计不会登门走这一趟。”

  三喜赔笑道:“我的爷,您慢慢往下听,咱们王爷虽说人善,脾气也是个不急的,可王爷最怕什么?他老人家是最见不得下面的人受苦哪。前头的事儿多了去了,我们王爷可是为着顾全大局,忍了多少气?您瞧瞧,户部后头的那位爷心里面可顾着大局了?哼,光顾着给咱们使绊子了,王爷倒是忍下这口气了,可咱们这些手底下的人看着也憋屈呀!咱们忍到了现在,多少也得礼尚往来往来不是?”
  郑淣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说是三哥你红鸾星动,与礼部的一个六品小官断袖分桃,影形不离,任这朝堂上风雨飘摇,只是托病不出,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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