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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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靖边城的萧家小院后,宋芸娘和李氏自然是痛心疾首、失望无比。但他们深知营救梁惠帝、扭转局势的难度实在是如同登天,这样的结局虽然是她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却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萧靖北愣愣看着已然冷却的饭菜,觉得心也有些凉。
声音刚落,又听到西厢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钰哥儿惊得立住,收敛了欢快雀跃的神情,缩着脖子吐了下舌头。李氏和芸娘也忍不住相视苦笑。
今日傍晚,抢在刘仲卿换岗回来之前,她将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做好了丰盛的晚饭,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又回房换上了自己最整洁的一套襦裙,梳了他最喜欢看的桃心髻。走到城门时,他正在和换岗的士兵交接,她痴痴看了他最后一眼,混在进堡的军户们队伍中,悄然出了城门,直奔饮马河而去。
饭桌上,宋思年喜笑颜开地告诉柳大夫:“柳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荀儿的记忆恢复了,他又可以读书啦!”
父女俩在厨房简单对付了一餐,宋思年看着埋头忙在洗洗涮涮的芸娘,轻声说:“芸娘,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吧,坐下歇歇吧,和爹说说话。”
正屋里,宋思年太过兴奋和高兴,一时喝得有些多。他满脸通红,大着舌头,一会儿和柳大夫高谈阔论,一会儿沉着脸教训荀哥儿,一会儿又一脸凝重地告诫萧靖北,最后还又哭又笑、意气风发地吟起了诗。
叶清面上一片尴尬,短暂的沉默后,严炳出言支持叶清:“大人,我听蒋百户说,这批鸟铳是新研制的,只要操作得当,就不会炸膛。”
钰哥儿忙放下碗,小胳膊在凳子上一撑,小身子便已经灵活地滑了下去。他蹬蹬跑到王姨娘身前,抱着她的腿,讨好道:“姨奶奶做的也好吃,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回大人,已经没有长公主府了,我们萧家五口现在都是贵堡里的普通军户,敬请大人安排。”五人中唯一的成年男子——萧靖北开口了,他的嗓音低沉醇厚,不卑不亢,目光淡然地盯着蒋百户,蒋百户愣愣看着他,突然有些结舌,一时词穷。
“萧大哥,你何出此言?”宋芸娘忽然垂下头,不敢正视萧靖北的眼睛,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与失落。
万总旗带着士兵们出了城门,萧靖北则来到了王远身前。
“弟妹,萧三弟在京城。只是他受伤了,不能亲自回来接你,特意托我们接你们一起去京城呢!”白玉宁身旁一个高大的男子抢着答话。
店老板见刚才那位男子居然和这小娘子是一伙的,顿时垮下脸,他冷冷道:“去去去,我这里是多年的老字号,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敢要。”宋芸娘还要说什么,萧靖北却拦住了她,“咱们走吧,此家不需要,自有需要的地方。”
那土匪干脆取下了芸娘的手镯,举到眼前仔细查看,突然,脸上露出了惊喜若狂的神情,“一模一样的手镯!刻的字也是一模一样!哈哈哈!”他使劲抓住芸娘,神色激动,“你快告诉我,这手镯是不是一个老妇人的,她……她现在可好?她在哪儿?”
“那京城里是谁留守?”李氏着急地问着。
屋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旁晚,宋家的饭桌上又坐了四个人,除了宋家三人,柳大夫现在已经是宋家的常客了。
张家堡的城头有两座炮台,虽然安在那里有几个年头,但是除了最开始试验式地放了一、两炮,以后再也没有启用过,搁在那里成了摆设。一是因为这几年没有遇到过大举进犯的敌人,二是这火炮射程有限,又不易调整方向,发射速度慢,装药操作复杂费力,往往还没有准备好,敌人就跑出了射程范围,所以派不上用场。此时,黑压压的鞑子扑来,这火炮却也正好可以发挥它的威力。
“芸娘……你……你怎么这样傻……”许安平又急又心痛。
宋芸娘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殷雪凝也垂着头,神色不明,一时室内有些沉默。那个小丫鬟早已灵活地在门外守着,室内只有他们二人静静坐着,想起了往事,两人均是面有戚色,气氛有些哀伤。袅袅热烟从他们身前的茶杯里缓缓升起,又在昏暗的室内慢慢晕开,模糊了两个人的脸。
“喜欢,当然喜欢。”李氏缓缓靠坐在罗汉床上,舒适地靠着软垫,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往日的时光。她满意的看着孟娇懿,“好孩子,难为你找出这一模一样的家具来,又布置得和原来一样……看到这间花厅,我几乎都以为我从未离开过这里,这几年都是一场梦……”
“这几场仗打的惨烈,很多弟兄都以身殉国,马革裹尸而返……但也有的弟兄脱颖而出,在与鞑子作战时立下赫赫战功,得以嘉奖。……萧兄就是其中的一个,两个月多前,他已由把总升为了千总,统领整个火器营。”
萧靖北他们正在左顾右盼地打量,一个瘦小的女子已经哭着扑了过来,她扑到刘仲卿怀里,抱住他痛哭。刘仲卿也回抱着她流泪不已。
她笑得欢愉,目光柔和而悠远,似乎在回忆过去的快乐时光,李氏和许安慧在一旁看着,却是止不住的心酸。
只听得墩台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爹,你快跑,后面有鞑子,爹,他们不让我开门啊——”
此时早已经过了晚饭时刻,深秋时节的天黑得格外早,沉沉暮色已经笼罩了张家堡,堡外城墙边的茅屋大都漆黑一片,住在堡外的军户和流民比堡内的更为贫苦,自然是舍不得点煤油灯,往往天一黑便早早上床歇息。
宋芸娘面色有些凝重,她低沉地说:“爹,不知怎么的,我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当年的我们。当年如果能有个好心人伸手帮我们一把,也许娘和萱哥就不会早逝了……”宋思年闻言也面露哀色,他缓缓说:“既然如此,咱们就想办法好好安置他们二人吧。”
许安平一怔之下还以为是芸娘,心中一阵欢喜,再仔细一看却是那日在母亲房里见到的那名年轻女子,他不觉又失望又烦闷,呆了一会儿,冷冷道:“我又不认识你,是你哪门子的安平哥?”
萧靖北愣愣看着已然冷却的饭菜,觉得心也有些凉。
声音刚落,又听到西厢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钰哥儿惊得立住,收敛了欢快雀跃的神情,缩着脖子吐了下舌头。李氏和芸娘也忍不住相视苦笑。
今日傍晚,抢在刘仲卿换岗回来之前,她将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做好了丰盛的晚饭,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又回房换上了自己最整洁的一套襦裙,梳了他最喜欢看的桃心髻。走到城门时,他正在和换岗的士兵交接,她痴痴看了他最后一眼,混在进堡的军户们队伍中,悄然出了城门,直奔饮马河而去。
饭桌上,宋思年喜笑颜开地告诉柳大夫:“柳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荀儿的记忆恢复了,他又可以读书啦!”
父女俩在厨房简单对付了一餐,宋思年看着埋头忙在洗洗涮涮的芸娘,轻声说:“芸娘,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吧,坐下歇歇吧,和爹说说话。”
正屋里,宋思年太过兴奋和高兴,一时喝得有些多。他满脸通红,大着舌头,一会儿和柳大夫高谈阔论,一会儿沉着脸教训荀哥儿,一会儿又一脸凝重地告诫萧靖北,最后还又哭又笑、意气风发地吟起了诗。
叶清面上一片尴尬,短暂的沉默后,严炳出言支持叶清:“大人,我听蒋百户说,这批鸟铳是新研制的,只要操作得当,就不会炸膛。”
钰哥儿忙放下碗,小胳膊在凳子上一撑,小身子便已经灵活地滑了下去。他蹬蹬跑到王姨娘身前,抱着她的腿,讨好道:“姨奶奶做的也好吃,你们做的我都喜欢吃。”
“回大人,已经没有长公主府了,我们萧家五口现在都是贵堡里的普通军户,敬请大人安排。”五人中唯一的成年男子——萧靖北开口了,他的嗓音低沉醇厚,不卑不亢,目光淡然地盯着蒋百户,蒋百户愣愣看着他,突然有些结舌,一时词穷。
“萧大哥,你何出此言?”宋芸娘忽然垂下头,不敢正视萧靖北的眼睛,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与失落。
万总旗带着士兵们出了城门,萧靖北则来到了王远身前。
“弟妹,萧三弟在京城。只是他受伤了,不能亲自回来接你,特意托我们接你们一起去京城呢!”白玉宁身旁一个高大的男子抢着答话。
店老板见刚才那位男子居然和这小娘子是一伙的,顿时垮下脸,他冷冷道:“去去去,我这里是多年的老字号,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敢要。”宋芸娘还要说什么,萧靖北却拦住了她,“咱们走吧,此家不需要,自有需要的地方。”
那土匪干脆取下了芸娘的手镯,举到眼前仔细查看,突然,脸上露出了惊喜若狂的神情,“一模一样的手镯!刻的字也是一模一样!哈哈哈!”他使劲抓住芸娘,神色激动,“你快告诉我,这手镯是不是一个老妇人的,她……她现在可好?她在哪儿?”
“那京城里是谁留守?”李氏着急地问着。
屋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旁晚,宋家的饭桌上又坐了四个人,除了宋家三人,柳大夫现在已经是宋家的常客了。
张家堡的城头有两座炮台,虽然安在那里有几个年头,但是除了最开始试验式地放了一、两炮,以后再也没有启用过,搁在那里成了摆设。一是因为这几年没有遇到过大举进犯的敌人,二是这火炮射程有限,又不易调整方向,发射速度慢,装药操作复杂费力,往往还没有准备好,敌人就跑出了射程范围,所以派不上用场。此时,黑压压的鞑子扑来,这火炮却也正好可以发挥它的威力。
“芸娘……你……你怎么这样傻……”许安平又急又心痛。
宋芸娘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殷雪凝也垂着头,神色不明,一时室内有些沉默。那个小丫鬟早已灵活地在门外守着,室内只有他们二人静静坐着,想起了往事,两人均是面有戚色,气氛有些哀伤。袅袅热烟从他们身前的茶杯里缓缓升起,又在昏暗的室内慢慢晕开,模糊了两个人的脸。
“喜欢,当然喜欢。”李氏缓缓靠坐在罗汉床上,舒适地靠着软垫,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往日的时光。她满意的看着孟娇懿,“好孩子,难为你找出这一模一样的家具来,又布置得和原来一样……看到这间花厅,我几乎都以为我从未离开过这里,这几年都是一场梦……”
“这几场仗打的惨烈,很多弟兄都以身殉国,马革裹尸而返……但也有的弟兄脱颖而出,在与鞑子作战时立下赫赫战功,得以嘉奖。……萧兄就是其中的一个,两个月多前,他已由把总升为了千总,统领整个火器营。”
萧靖北他们正在左顾右盼地打量,一个瘦小的女子已经哭着扑了过来,她扑到刘仲卿怀里,抱住他痛哭。刘仲卿也回抱着她流泪不已。
她笑得欢愉,目光柔和而悠远,似乎在回忆过去的快乐时光,李氏和许安慧在一旁看着,却是止不住的心酸。
只听得墩台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爹,你快跑,后面有鞑子,爹,他们不让我开门啊——”
此时早已经过了晚饭时刻,深秋时节的天黑得格外早,沉沉暮色已经笼罩了张家堡,堡外城墙边的茅屋大都漆黑一片,住在堡外的军户和流民比堡内的更为贫苦,自然是舍不得点煤油灯,往往天一黑便早早上床歇息。
宋芸娘面色有些凝重,她低沉地说:“爹,不知怎么的,我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当年的我们。当年如果能有个好心人伸手帮我们一把,也许娘和萱哥就不会早逝了……”宋思年闻言也面露哀色,他缓缓说:“既然如此,咱们就想办法好好安置他们二人吧。”
许安平一怔之下还以为是芸娘,心中一阵欢喜,再仔细一看却是那日在母亲房里见到的那名年轻女子,他不觉又失望又烦闷,呆了一会儿,冷冷道:“我又不认识你,是你哪门子的安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