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女友做伴娘_苦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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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梦女友做伴娘》

 邱大人才高绝世,官运亨达,自然可以在这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受天家之恩,享齐人之福,夏日游湖冬温酒,坐谈禅道,品赏诗文,琵琶相思,画屏闲展,好个逍遥乐哉。。

  郑溶将那棋子闲闲掷入棋篓,啜了一口清茶,道:“若是枰上之棋子自有悲苦喜乐,”他伸手取了那棋篓,突然将那棋篓扬手倒扣,猛然间那一篓黑子倾倒而出,悉数倾倒在一枰棋盘之上,争先恐后,如飞石溅墨,霎时间玉石相击,哗然作响,“本王开疆拓土,永绝边患滋扰,虽失了谈论风月之雅乐,可护得这黑子在这一方四围之中无限自在,尽享大师所享的清茶清风清香,岂不是本王天大的乐事一桩?这样看来,到底是大师得呢,还是本王得呢?”

  文九心一横,大声直言道:“妙仁先生的意思是,苏大人……苏大人的身子现下……现下是经不起王爷折腾的,王爷既然已身中相思方,属下还请王爷示下,要不要传人侍寝?”

  这句话说得她一愣,却只觉郑溶的目光正从头至脚的打量着她,那目光中似乎还着点厌恶和不耐,这才忆起原是自己心急,不仅未着官服纱冠,更是连着一头青丝也未曾好好地绾束起,只在上头簪了一根鎏金发簪便匆匆地奔下了楼来,这样莽撞的结果便是在三殿下面前又是大大的失了仪。

  循着和亲的旧例,又需得公主的一名成年兄弟将公主一路护送至西梁去。若是自己鼓动那老皇帝将郑溶打发了去给仁孝长公主送行,又怕他猛虎归山掌了兵权,到时候被反噬一口。

  郑溶道:“这有何难?水灾泛滥,一溃千里。我们来的时候,从这延平镇往北而去,两日的行程内,更无有半个行商之人。你想想,这个小小的延平镇,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多的商队?正值春雪初融,水患之祸不知何时又会再起,既然他们不惜冒着水患再来的危险来此,必然有大利可图。在这水患的当口儿上,有什么平日间难得的生财之道?有什么能让这些商贾不远千里,冒死前往?”

  坐在左手边的那一位年纪轻轻,懒洋洋地斜倚在凉柱旁,他手持一把雀羽扇,头戴青色纶巾,他本就仪态风流,现下身着一件月白色衣衫,夜风鼓动得那一袭锦袍暗香浮动,整个人更似要御风而行,端是个丰神秀异光风霁月的人物。只是那一双狭长凤目微微透了些审视的神情,这才显出这双凤目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悠然无思。
  那小丫头扑上去抱住她的小腿,呜咽道:“娘……娘,求求您了!您不要把我卖了!留下我吧!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您和爹爹的!”

  转眼之间,苏萧领了礼部主客清吏司的职,已快小一个月。

  只听其中一人急道:“郑公,今日里那瑞亲王去了官仓,那里头还剩了不到一个月的米粮,可剩下的米粮俱是五年前的陈米,那瑞亲王看得仔细,还质问下官米粮为何会霉变,下官听那语气,甚是严厉啊。”
  腊月乃是京师最冷的时节,这日更是尤其的冷,虽说还是申初之时,天边却一点阳光也无,铅色的云低低地压在头顶,天地间只余一片雾茫茫的白。饶是苏萧穿了最厚的官服,里头还衬了银鼠大毛儿的小袄儿,在殿外候立了一小会儿,还是冷得不由地往东边檐下避风之处移了又移。

  在江阳以北的地界儿,春分时节天气其实并不十分温暖,加之并不如江阳土地富庶,民间自然过得要艰难,劳作辛苦,并不比江阳民间悠闲,所谓有钱才有闲,乃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因此上立蛋这类的习俗远不如江阳之地盛行,即便在京师一带,也并不十分流行,更莫提自幼生长在宫禁内苑之内的郑溶了,更是从来没有听过此种说。

  苏萧嘲讽一笑:“邱大人真是好涵养,是非得看着在下大醉酩酊,出尽丑态才肯走么?”
  他一时间不能自已,抚尸痛哭,哀伤欲绝,这番话说得字字揪心,下头跪着的众人无不失声哽噎,王忻誉搀了郑洺起来,忍泪悲辛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那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的看了她一眼:“嗬,苏大人,您就别逗咱们内务府的人玩儿了吧?您给咱们内务府准备的四双黄缎九龙曲柄盖,三对可真真儿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点儿不差。可那第四对儿——”

  邱远钦面上显出了几分尴尬之色,却又听得杜士祯道:“邱兄,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妙仁不明所以,只得点头。

  话还没说完,眼风却见郑溶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咧开嘴笑道:“殿下走好……”

  “前头便是江阳境内,水患最严重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刘正大人所在的昌安,第二处乃是长琅。属下从长琅而来的时候,那洪水过处,官道全毁,人烟稀少,加上长琅原属小地,虽前临乌水,背靠崇山峻岭,却未居要道险关之口,历年来又并未曾有朝廷大员驻守,仅靠一县之力,实在是难抵天灾,百姓流离失所,离丧四方,依属下之所见,眼下那长琅的情况比昌安要严重上许多倍。”
  罢了,罢了,他已无奢求,在这一刻能窥见她心中的纠结,他已是心满意足。

  一排小太监举着宫灯站在廊下,风雨欲来,黄叶飞舞,那灯芯子上的亮光被秋风扑得噼啪直响,地上一排影子忽而拉长忽而飘摇——

  八年前,他游历到疆北,与郑溶一见如故,从此他只要路过京师,总要来寻郑溶,非要拉着他一同在花间柳下大醉三日,方才称心如意。
  他缓步踱了过去,孙儿背影直挺,千年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他脊背直挺,只跪了下来:“若是苏家有惊无险,孙儿这样仓促退亲,岂不是平白地招人耻笑?满城上下岂不是都以为我邱家乃是不仁不义之辈?结亲之初,孙儿便明告祖父高堂,孙儿不求裙带之利平步青云,此时,却更不因祸事而擅毁前约。”

  众人见他来,俱是面面相觑,忙让了他坐在上首,她的座位正在他的旁边。她与他近在咫尺,两人间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让他屏住呼吸,她并不曾看他一眼,只举了那双耳小杯,语气漠然提起一件几个月前的旧事:“大人曾在江阳有高义之举,与苏萧同负矫拟军令之罪,苏萧感念不尽。今日略备薄酒,以酬大人之义举。”

  皇上是要在那宫里头找什么呢?又有什么是一国天子不敢公之于众,非要暗暗地找呢?莫非……仿佛一道利光劈了下来,她在突然间顿悟过来,不由背上心口冷汗透衣!先帝病重之时,她随当时的二殿下现在的皇上侍病驾前,乃是少数亲眼见到先帝弥留的人。

  说着,一双玉手便轻轻地抚上了邱远钦的手臂,邱远钦颓然地松开手,任由那女子攀在他的手臂上,只摇头低声道:“她怎会在这里……”

  她脸色惨白,冷汗泠泠,声音带上些许颤抖:“殿下……”
  皇帝示意他平身,近前而立:“你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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