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mother_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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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mother》

 然,他的这股愧疚,竟使得瓷颜险些被桃华害死,若非最后关头帝君出手杀了桃华救出瓷颜,他真不敢想,若瓷颜坠入红莲业火,他该如何向泉下的父亲母亲解释。。

  眼看着帝君抖干净蓑衣上的水珠,弯腰提起鱼篓欲走,桃华松开一直握着的鱼竿,提气飞起,足尖轻触水面,顾不得衣尾拖进水中,几个眨眼的功夫便踏到了河对面帝君的正前方,高声道:“帝君留步!”

  她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抓腰间的玉佩,抬眼看着靠的愈来愈近的白裳青年,心知这场照面少不得要打一打,横竖是避不过去了。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桃华轻不可闻的对自己道:“镇定,镇定。”她可是响当当的女魔头桃华,一把桃木剑曾连穿过十头魔物的前胸,只差把心脏挑出来烤个串串吃,怎会被初微吓住,况且她并未亏欠帝君甚么,只理直气壮同他讲话便成。

  当空一轮明月浑圆,她就着月色看清了桃华的面容,有悲戚,也有无谓,她听见桃华缓缓同她道:“你现在不用说这些话来让我难过的,真的,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再怎么说,我也只能是很难过。我不会去死,也不会杀了你,亦不会杀了帝君。”

  旁边捧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书侧卧在草地上,比女子还要姿态慵懒到令人沉迷的男子,不是初微帝君还能是谁。

  上一世她树了多少的劲敌自己都记不清楚,先不说仙界这边的仇家,光魔界妖界就有俩只手数不过来的宿敌,尤其是妖界,她记得自己曾挠碎了妖王毕阅最钟爱的斗篷,毕阅知晓后追着她跑了整整三天,从大荒最北头一直追到蛮荒之地,最后她藏在无妄的无生谷里才躲过去。倘若毕阅还活在世上,并且还记得她挠碎了他斗篷的事儿,唔,估摸着快来寻仇了。至于亲人,她才出生半月便被亲生父母抛在不周山下与野兽洪火作伴,亲情于她,不过是个难以企及的幻念。

  如此,便没什么不对了。
  祥云停在九黎宫正厅门侧,她收拢收拢被罡风吹乱的衣衫,牵着鱼丸直奔织造仙子平日裁制衣衫的小筑。

  往桃花坞赶的路上,桃华哭了笑笑了哭,偶有路过的神仙,皆似看怪物般目视她,遥遥躲出去甚远,不敢靠她太近。

  他剥了颗无花果塞到棠玉嘴巴里,抬手阖上她的下巴,淡然道:“你没发现,杜若没在天牢里头么。”
  从前拜师于初云天时,她曾同初微一起来重华仙境拿过妖精,那时思骨河并不是禁地。

  桃华扶额坐在小轩窗旁,对着哭闹不止满地打滚的鱼丸,甚是苦恼。

  他尚记得今早他刚睡醒,一双睡眼朦胧着,掀开被子打算起床至上书房读两本史书,丰富一下内涵,被子刚掀开一个角,他惊得险些从床榻上翻下去。
  他好像是笑了,停下了远行的脚步,“又不让我省心。”

  还是且偷偷听着罢。

  她有些不豫,但又不想同桃华计较。双脚腾空摇摆几下,她挑唇笑了笑,嘲讽道:“看到你我倒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听仙波阁的先生说了一段戏文,乍听后觉得戏文可笑,然如今想来,戏里发生的事也不是全无可能,眼下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她抬起下巴,刻意拘着笑道:“这世间的确有种人,很喜欢自己的爱人,但是临近大婚前他会躲起来,戏文上说这是害怕的表现,他还没想好如何同他的爱人过一生,所以宁愿让对方颜面扫地,也不愿现身出来,帝君他……”特意掩了半句话没说出来,她知道桃华会明白她的意思。
  晚来风急催夜深,空气中酝酿了整日的桃花香气愈加浓郁,似一坛开了封的桃花酒,又似崇明后巷卖桃花糕的一条街。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提着把桃木剑的女子直接越过境门御风进入重华境,掀起的风吹歪了他新打理的头型,尚含口中没来得及吐出的后半句话这时才吐出来:“帝君的收徒大典……”着身白衣背影飘然的女神仙已然御风出去半里地,守门的仙君痛苦的颓在门边,完了,他八成要被扣工资了。

  那时的桃华还不叫桃华,原本满月那日壁国的国君该为她取个名字的,然她只在壁国呆了三日,所以从她出生到被送走,只是个没有名姓的婴孩。
  小小的,软软的,就像当初他在凡间寻到她时,被驱逐的公主瘦的皮包骨头。

  半月间桃华做了诸多有意义的事儿,桩桩件件都不好拿台面上来说。譬如她推了十三张请帖,有南海公主同北海世子联姻的喜酒,有某仙都太子满月的满月酒,有太上老君寿诞的寿酒,就连祁连上神家中坐骑生崽儿都要送张请帖来桃花坞。

  果然,钓鱼也是要讲究天赋的。
  她真心觉得小胖子比她有良心,她只想着怎么吃这一大兜子樱桃,并未去想给谁留一些,她惭愧,她懊悔。

  少了茵茵繁花做点缀,黎国修建的宏伟的宫门旁空落落的,只站着两排卫兵往来巡视,庄严肃穆是有了,唯缺了生气自然。

  她又往水君夫人身边走了走,近的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能看到她怀中襁褓上的花纹,她的呼吸就扑在水君夫人的耳朵边。她老了许多,桃华记得上次见她时,她还是个温婉的少妇,说话细声细气的,让人发不起脾气来。从前她认识的这些人,除了帝君和无妄的容貌没有变化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变老了,连瓷颜也不例外。

  流封手里头的三叉戟直直□□祭坛下的泥土地上,桃华抬头看他,少年未经岁月雕刻的面庞上满是心塞,好像下一刻就能吐出一公升热乎乎的血浆似的。

  晚风穿过紫藤萝花架,隐约听得花瓣落地的嗦嗦声,窄小的叶片互相摩擦着,亦是一首独属于夜晚的婉转曲调。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它是在瞬间涌上来的,来的毫无征兆且莫名其妙,她只觉得一颗心慌乱无比,全身的神经好似错乱了一般,跳个没完。
  当日的大婚典礼,是青云国的太子殿下抱着公主完成的。公主面上遮了大红的盖头,睡的正沉,太子深情望着蒙了盖头的公主,无比宠溺的同王后道:“她昨夜睡得晚,困得极了,到现在也没转醒,反正我抱着她亦能完成典礼,便让她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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