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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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小黄门见他到来，知道是来找九郎的，便迎上前道：“季都校来得不巧，淮南王到访，官家命人叫几位皇子都去集英殿，九殿下也被找去了。”。
“爹爹也知晓九哥性情固执，平日看他不声不响，可一旦认定若再遭反对，必然更激起他的反抗。依臣看来，指婚之事本该慎重，爹爹何不假以时日，等这阵子风波稍事停歇，臣也好劝解九哥，以免弄得父子反目，倒是让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端王顿了顿，又诚恳道，“臣知道最近爹爹为了推行变法之事日夜操劳，心情自是不畅。而满朝文武中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九哥虽然不涉足朝政，但他身份特殊。爹爹对他的所为，只怕都在臣子们眼中，也在天下人眼中。臣想到此，便忧心忡忡，故此一定要提前赶回，请爹爹三思。”
问了一圈，才知庄后有条小河，河边有间小屋，里面是住着一名逃难至此的女子。
钱桦心中一震，听九郎的语气似乎并非为了太后而来，否则怎会问起白光寺的人？可这其中关系重大，如果告诉了九郎，太后那边岂不是更要杀他灭口？而九郎素来不问政事，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双澄……”见她默默地流泪不止，他的心亦难受得很，只唤了一声，便觉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再难说下去。她舍不得他走，可又怕九郎因此而耽搁了回宫的时间，便狠狠心拭去眼泪，勉强露出笑容，道：“没事了，阿容，你且回去吧，不然冯高品该着急了。”
“那银票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九郎很少会离开宅院。
她本不甘，可周围全是不认识的内侍，自己要是跟他们闹起来，只怕使端王的一番心思都落了空。于是咬了咬牙将他的靴子给扒拉下来，顿时间一股子汗嗖嗖的臭脚味直冲鼻腔，熏得双澄几乎要呕出来。
近旁的内侍想要上前搀扶，九郎却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望着太后道：“臣有事请求，还望嬢嬢能听臣单独诉说。”
端王微微怔了怔，随即一笑，“听九哥说起你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还养了鱼，便想来看看。”
——河间府官员送来的加急奏报中便是如此说的。
他跪在太后的美人榻边，慢慢地直起身子，用伤楚怅惘的眼神望着她。
他叫了她一声，可得不到回应，犹豫片刻后，只好起身坐到了床沿。双澄虽没回过身，却感觉到了他的举动，便裹着被子往里侧缩了缩，身子越发显得娇小。
冯勉悲戚道：“等伤势好转之后，九哥去向太后娘娘赔礼道歉，娘娘一定不会记恨在心的。”
然而原定的公主出降日期还未到来，京中却传来消息。
“若是对方有心要杀人灭口，也无需藏起尸体。就怕他们将田家母子捉走，暗中要挟田二不得开口。”元昌说罢，上前推门闪身而入，双澄紧随其后进了小屋。四下里昏暗寂静，隐约可见椅子上还堆着未曾叠好的衣服，元昌俯身细细翻看，双澄在边上站了片刻，见斜侧悬着布帘，想来这后面便是休息之处。
双澄踮起脚尖，托着两腮，目不转睛地看他。正想开口问他，却忽然听到不远处院门响动，竟是有人要进来。
端王合上那纸笺，“你是说他们不会说出实话？但都是些无赖地痞，如果严加审讯，总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甘愿入狱吧？”
双澄坐在对面，见他这样，不禁有些局促。“果然摔伤了？那怎么不让孙寿明再派人去找郎中？”
他心中越发不安，可就在此时，一片寂静的内室中忽然传来轻微响动，九郎警觉四顾，却又找不到任何异常。
冯勉愣了愣，立马起身弯腰扶住九郎，擦着眼泪道：“臣也是太过着急，才乱了方寸……九哥快些上车休息，哪里伤了，臣来为您包扎。”
他瞥她一眼，却不做声。
玄黑马车自皇城东门疾驰而出，九郎甚至未及禀告官家便带着冯勉离开了大内。
端王应诺，官家来回走了几步，望着阁中的朱色大柱，忽道：“另有一事，也需要你多加留意。潘文祁之父留在了汴梁，朕虽已安抚过他，但他毕竟心怀不满。朕听手下人密报，说他原先到处拜访旧臣想要再为其子求情，但近几天却深居简出，只与太后身边的钱桦见了两次。”
官家侧过脸，神情淡然。“怀思太子已经去世多年，每逢他的忌日，朕都会命人祭奠，娘娘何必故意问这话？”
官家强忍着心头怒意，沉声道：“娘娘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朕刚才已经讲了，对娘娘绝无忤逆不孝之心，娘娘却再三提及往事，莫非是故意要让朕不痛快？娘娘可不要忘了，怀思太子的事，并不是朕单独一人所为。”说罢，朝着她的背影作了个揖，便朝着门口走去。
“是么？我怎么没尝出来？”他托住她的背，不等她回答，便又吻了上去。
“好好好，不说就是。”端王见九郎不愿多谈此事，便很自然地换了话题，“我听闻嬢嬢这几天好像又不舒心，你今早去问安时，她可曾说了什么？”
帘外的内侍宫娥听到声音吓得齐齐跪下，九郎微微一怔，随即向太后行礼道：“嬢嬢请息怒，千万不要伤了身体。”
“爹爹也知晓九哥性情固执，平日看他不声不响，可一旦认定若再遭反对，必然更激起他的反抗。依臣看来，指婚之事本该慎重，爹爹何不假以时日，等这阵子风波稍事停歇，臣也好劝解九哥，以免弄得父子反目，倒是让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端王顿了顿，又诚恳道，“臣知道最近爹爹为了推行变法之事日夜操劳，心情自是不畅。而满朝文武中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九哥虽然不涉足朝政，但他身份特殊。爹爹对他的所为，只怕都在臣子们眼中，也在天下人眼中。臣想到此，便忧心忡忡，故此一定要提前赶回，请爹爹三思。”
问了一圈，才知庄后有条小河，河边有间小屋，里面是住着一名逃难至此的女子。
钱桦心中一震，听九郎的语气似乎并非为了太后而来，否则怎会问起白光寺的人？可这其中关系重大，如果告诉了九郎，太后那边岂不是更要杀他灭口？而九郎素来不问政事，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双澄……”见她默默地流泪不止，他的心亦难受得很，只唤了一声，便觉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再难说下去。她舍不得他走，可又怕九郎因此而耽搁了回宫的时间，便狠狠心拭去眼泪，勉强露出笑容，道：“没事了，阿容，你且回去吧，不然冯高品该着急了。”
“那银票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九郎很少会离开宅院。
她本不甘，可周围全是不认识的内侍，自己要是跟他们闹起来，只怕使端王的一番心思都落了空。于是咬了咬牙将他的靴子给扒拉下来，顿时间一股子汗嗖嗖的臭脚味直冲鼻腔，熏得双澄几乎要呕出来。
近旁的内侍想要上前搀扶，九郎却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望着太后道：“臣有事请求，还望嬢嬢能听臣单独诉说。”
端王微微怔了怔，随即一笑，“听九哥说起你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还养了鱼，便想来看看。”
——河间府官员送来的加急奏报中便是如此说的。
他跪在太后的美人榻边，慢慢地直起身子，用伤楚怅惘的眼神望着她。
他叫了她一声，可得不到回应，犹豫片刻后，只好起身坐到了床沿。双澄虽没回过身，却感觉到了他的举动，便裹着被子往里侧缩了缩，身子越发显得娇小。
冯勉悲戚道：“等伤势好转之后，九哥去向太后娘娘赔礼道歉，娘娘一定不会记恨在心的。”
然而原定的公主出降日期还未到来，京中却传来消息。
“若是对方有心要杀人灭口，也无需藏起尸体。就怕他们将田家母子捉走，暗中要挟田二不得开口。”元昌说罢，上前推门闪身而入，双澄紧随其后进了小屋。四下里昏暗寂静，隐约可见椅子上还堆着未曾叠好的衣服，元昌俯身细细翻看，双澄在边上站了片刻，见斜侧悬着布帘，想来这后面便是休息之处。
双澄踮起脚尖，托着两腮，目不转睛地看他。正想开口问他，却忽然听到不远处院门响动，竟是有人要进来。
端王合上那纸笺，“你是说他们不会说出实话？但都是些无赖地痞，如果严加审讯，总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甘愿入狱吧？”
双澄坐在对面，见他这样，不禁有些局促。“果然摔伤了？那怎么不让孙寿明再派人去找郎中？”
他心中越发不安，可就在此时，一片寂静的内室中忽然传来轻微响动，九郎警觉四顾，却又找不到任何异常。
冯勉愣了愣，立马起身弯腰扶住九郎，擦着眼泪道：“臣也是太过着急，才乱了方寸……九哥快些上车休息，哪里伤了，臣来为您包扎。”
他瞥她一眼，却不做声。
玄黑马车自皇城东门疾驰而出，九郎甚至未及禀告官家便带着冯勉离开了大内。
端王应诺，官家来回走了几步，望着阁中的朱色大柱，忽道：“另有一事，也需要你多加留意。潘文祁之父留在了汴梁，朕虽已安抚过他，但他毕竟心怀不满。朕听手下人密报，说他原先到处拜访旧臣想要再为其子求情，但近几天却深居简出，只与太后身边的钱桦见了两次。”
官家侧过脸，神情淡然。“怀思太子已经去世多年，每逢他的忌日，朕都会命人祭奠，娘娘何必故意问这话？”
官家强忍着心头怒意，沉声道：“娘娘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朕刚才已经讲了，对娘娘绝无忤逆不孝之心，娘娘却再三提及往事，莫非是故意要让朕不痛快？娘娘可不要忘了，怀思太子的事，并不是朕单独一人所为。”说罢，朝着她的背影作了个揖，便朝着门口走去。
“是么？我怎么没尝出来？”他托住她的背，不等她回答，便又吻了上去。
“好好好，不说就是。”端王见九郎不愿多谈此事，便很自然地换了话题，“我听闻嬢嬢这几天好像又不舒心，你今早去问安时，她可曾说了什么？”
帘外的内侍宫娥听到声音吓得齐齐跪下，九郎微微一怔，随即向太后行礼道：“嬢嬢请息怒，千万不要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