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以航_金色战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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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苇以航》

 梵蒂冈,地上的神国,神与人模糊的交界线,这是地球上最小,知名度又最高的国家之一,它曾一度扩张到将罗马也吞并在内,成为与佛罗伦萨、米兰分庭抗礼的一大势力。那也是美第奇、博吉诺这些名字响彻云霄的老好年代,在那年代,赎罪券大行其道,平民活过50岁是稀奇事,街道上满是污浊,清水是稀缺资源,人们普遍饮酒,因为酒不那么容易变质,也能压下水中的销魂味道。在那年代,神权至高无上,是盘旋在欧洲大陆所有君主心头的阴影。人们争论着种种荒谬的问题,圣母是否生来无罪,还是在始孕的那瞬间得了上帝的赦免。——与此同时,教皇的私生子堂而皇之地横行宫廷,继承圣位,什一税让老百姓不堪重负,因为普遍的猎捕女巫行动,这片大陆没了猫,鼠疫多次爆发流行,就连教皇宗座也难逃瘟疫侵袭——。

  “现在只有我们能给钱了!”

  不过,也因为行动规模越来越大,他们多少也有了些法不责众的安全感,操作员主要的工作是对系统判定可疑的细节进行人工筛查,他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量,即使在心底,他觉得自己的行动过意义已经不大。

  “过奖过奖,也就和听力一样。”

  这和李竺的观点不太一样,她还倾向于自己应该会更加安全:对美国佬来说,U盘肯定是连人一起被炸死了,挖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本可以利用这时间差及时进入大使馆。不过,亚当说得也不无道理,U盘肯定是没法回收的,而安全屋里又没有死人——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他们所有人都逃出来了,毕竟当导弹落下时,最前头的他们已经跑了很远,即使跑在后头的人有栽在事故里,那也应该是死在地面上,而非安全屋里。

  ——这也意味着从大教堂广场到现在,他们并没有交谈的时间,总是在劳作、奔波与轮流休息。傅展又举起手,和迎面而来的一车青少年一起高喊‘Hi-ho’,喊完了才若无其事地问,“第一次主动杀人,感觉怎么样?”

  这里的顾客多数是当地人,几个零星游客拿着冰淇淋急匆匆地走回皮蒂宫方向,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傅展说,“你先吃一口再讲。”
  停留在老城区也并非高枕无忧,行政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外国人在伊斯坦布尔就像是水里的油,总是浮在最上层,看似人数繁多,但筛选起来会发现,其实比想象容易很多。李竺以前从没从这方面去考虑过问题,昨晚在散发着霉味的小房间,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满有犯罪天赋的,对法外逃亡者的许多烦恼都是无师自通——但还不如傅展那么从容。

  “没毁,只能说是回到原主手中,暴徒烧掉房子是真的,但那些硬盘,它们消失了。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剩,伙伴下载完资料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做了加密备份,”施密特把‘加密’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之后把它寄往了一个安全地址。事发后,James——你们是这么叫他的?——取到了它,把它带出了原来的国度。”

  “李竺!”傅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走上前厉声说,伸手要抓住她的肩膀。
  “没办法。”安杰罗有点脸红,“叫他假名反应不过来……我们出了家门什么事都做不好,这也是需要你们的原因。”

  是辛辣的二锅头,吹着刀割一样的冷风,喝上两口拉嗓子的烈酒,靠在麻袋上,几个人又开始侃大山,刘工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们,“这里是北达尔富尔了,这几年还算太平,中国人在这里开了很多厂子……”

  “我们有开价,可以掩护你们回到中国,并且将这件事一笔勾销。”安杰罗立刻说,他直视他们俩,眼神传达着说服力。“这是唯独我们才有能力做出的承诺,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动力履约——你们见过我和施密特,知道我的真名与长相,如果拒绝践诺,这件事永远没完,也就等于我和你们一样永远都活在危险中。”
  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怎么履行追踪任务?K抿了下唇,“7号和2号呢?”

  “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祝你好运,李小姐。”

  李竺垂下头,和傅展对视,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动,像是陷入某种微妙的僵持,他们都很清楚心底对彼此的观感,但——
  “别忙着艹了,你没那工具。”她的结巴倒取悦了他,他扬扬唇角,把银色装置收入西装口袋,提起箱子干巴巴地说。“走吧。”

  他掏出一张ID给他们看,证件看着很真,安杰罗的确是他的真名,至少的确是ID上和照片配套的名字。

  H走进空地,草草绕着圈子,随手拾起一根木棒在草丛中来回拨拉,心中充斥着扑空后的庆幸与对领导层没来由的怨气。K一样身不由己,他得这么驱使他,但他们有没有想过,打草惊蛇——惊出的蛇一个点射之后,组织除了得到一具无头尸,以及傅展、李竺潜藏此地的可能性骤升的结论以外,也许依然一无所获?
  “电脑可以留给你们,密码在这里,这间公寓的安保密码是下面这串数字——对我来说,资料由谁使用无关紧要,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你救了我的命,我才能继续在这里说话,否则,我早已从这游戏出局。我做人恩怨分明,这局游戏,我不会再继续参与。”

  他一把拦住她跨出的脚步,领着她折回去,“Shit,前面没有摄像盲区,从店里穿过去。”

  “他有很多钱,我知道藏在哪里。”店伙迅速地出卖了老板,“求求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别,别,别杀我。”
  “不好意思,曾经约定的事,不能履行了。”她说,转头看着傅展,希望这一眼能传递所有她来不及说的托付与期许,“你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没有,也许他们还在林子里移动——一个人一小时最多在林间移动6公里,他们走不了多远的。”

  “你知道,你也得活着回去。”她突然说,“你在土耳其没杀我——犹豫过,但你没有,你和他们不一样。”

  但这很多很多血和死人正是区别,李竺是这样想的,她没说出来,但傅展看了她一眼,这一切就都在他的眼里了。

  “AC/DC。”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
  ——James死了,可红脖子没走,他手里还有一把冒着烟的枪,从声响判断,正从最里面一格开始,展开对厕格的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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