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战争史略_总裁的白月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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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战争史略》

 苏萧食指上套着那瓷白的酒壶把儿转了两圈:“闷哪,这不才请你杜五爷上来一同醉生梦死啊!”。

  苏萧笑道:“再没有第二回了,好银香,算是我说错了,可好?”她神态中到底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了的倦意,“银香,这里日头太烈,我头有些晕。”

  三喜听她如此一说来,又见她如此神气,心里也拿不准她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言语上不好再做试探,只得虚意劝解两句:“苏大人,开头纵难些,也是无妨的,不是有言道天道酬勤么。天色已晚,大人快些家去罢。”

  皇道之上,长公主的车驾渐渐行远了去,一双玉手挑开面前的绣帘,露出一双杏仁般的美目,一双柳眉微微扬起,那双美目的主人远远地眺望长公主的华美车驾,轻轻叹了一口气:“长公主真是可怜。”

  苏萧只觉自己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了许久,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后背胳膊腰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眼睛又疼又涩,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黑到叫人恐惧得几乎想要叫出声来,四周寻不见一个人,也听不到半点声音。只在那极远极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斑光影,她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抬起手来,想抓住那一点点小小的光,可却怎么样也抓不住,那光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她眯起眼睛,却发现那一处并不是光影,倒隐约是个年轻男人的模样。

  见郑溶查看仔细,她又在一旁低声道:“由此而见,长琅百姓无非散落两处,昌安与怀清,下官也曾听说,今日昌安城等地涌入了不少的灾民,想来,似长琅这般处境的并不是少数。殿下所忧虑的,乃是百姓流离失所,下官并不是顾念殿下或自身安危,而是恳请殿下舍末节而逐根本,直赴清怀昌安,主持大局,以安民心。”

  他看到郑溶不置可否地一挑眉,又忍笑继续道,“殿下对这女子这样在意,不仅在下看出来了,怕还有旁的人也看出来了。”
  她抬手摸了一摸额头,神色倒是未显出惊惶之色,反倒一生不吭地再将身子跪直了些,郑洺见状呵呵冷笑一声,“原来却是有些脾气的,”他冷冷一笑,仿佛要等着看什么好戏似的,“虽是姿色平庸,可这血就如同胭脂一般,便是丑妇染带了,也颇有些美艳之色,你这模样,说不定叫我那好弟弟心疼心疼也未可知。”

  顾侧颔首道:“右相大人请。”

  过了广安门便是内廷了,内廷之中,自然古树奇花也栽得比外朝多,只是这个时令,万花敛容,天地静默,连着枝桠上都磊着厚厚的雪,反而显得比宫中的其他的地方更为阴冷几分,就像宫中女子的命运一样,春日里极尽娇媚,冬日里团扇见弃。苏萧一面心头默默地感慨,一面随着郑溶往前走去,暮云低霭,冬日的风裹着碎雪呼呼地刮到她的脸上来,冷得让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却听得郑溶在前头慢悠悠问道:“听说你是蜀中人氏,这京师的气候,怕是有些过不惯罢?”
  她心中冷到了极点,原来他的酒醉他的失意怎会因为她?像他这般的男人,这样的皇家贵胄,只会因为他的大业他的功绩他的江山他的权柄,他的……皇位,怎可因了她的生死这等小事而怅然若失?

  他自成年以来,甚少动气,即便是惩戒极重之时,往往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两三句,现下却动了这样大的火气,实在是让一旁的顾侧也有些出乎意料,忙在一旁劝解道:“殿下且息怒,幸而咱们及时发现了,倒也不失一个以彼治彼,将计就计的机会。”

  那时候,她也曾怀着女儿心事做过芙蓉酥,偷偷托兄长带与那人,只不过往事不可追,如今早已是青山依旧,物是人非了。
  五儿又给苏萧换了一次湿帕子,甩了甩冻得发痛的手,方端起水盆帕子等物出去。她推开房门,却见一个身形英挺的男人默然站在苏大人的房门口,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竟是半点声响也没有。

  她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和衣而卧,仿佛这人世间的一切于她已再没有半点关联,窗外夜风渐平,莹空如洗,繁星若缀,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吱呀——”一声,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只见房门大开,清亮的月光如水银般肆无忌惮地流漫开来,那一撇月影儿下头透出一个隐隐约约的颀长身影来。

  妙仁打了一个寒战,忙道:“你可不要露出那种要咬人的表情!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杜士祯瞧着她的脸色,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坐了良久,终于憋出了五个字:“苏苏。别这样。”

  那女子却执意不肯离开,不断低声央求道:“求大人放我们进去吧!”

  郑溶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三哥是可以替你安排安排——只不过妹妹你方才给三哥看的那一首小令,可惜时间太过仓促,三哥倒没看得十分仔细。妹妹一手青烟体写得出神入化,三哥佩服,因此上倒想请一请妹妹你的墨宝,不知妹妹可愿意赏脸给三哥写几个字,让三哥带回王府去细细临摹揣度一番?”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宫门大开,只见一人风驰电掣般策马而入,三喜见状大喝:“不得御前无礼!”那人蓦然住马,在马上抖了抖马缰,径直朝着三喜门面挥去,那三喜没料到突然会吃这一鞭子,这一鞭子又灌了十成十的力气,三喜只觉疼痛异常,不禁连滚带爬朝着郑洺爬过去:“皇上救命!”

  瑞亲王本在军中便是一呼百应,经此一役,声威更是如日中天,可让众人万分不解的是,瑞亲王如此神勇可嘉,深入敌营,建此奇功,挽大周江山基业于水火之中,朝廷之中却未曾有任何嘉许,反倒下了一份罪诏,斥责瑞亲王郑溶越权行事,藐视君威,令郑溶即刻归还兵权,启程回京。

  苏萧猛然抬头,打断了他的话,“邱大人,你怕是弄错了,我不是你的什么阿筝,另外我也不愿意。”
  她仿佛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在梦里有人低声唤她的名字,她想回答,可是却张不开口来,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又冷又累,蜷缩成一团,那人似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不知用什么替她盖得严严实实,将她牢牢地裹在温暖之中,她口渴得厉害,那人便用了清凉的水润湿着她的口舌,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五脏六腑,甚是舒爽,于是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郑溶轻轻扬起眉毛,并没有说话。

  那女子不禁欢喜道:“公子果然是这里的人!”

  杜士祯飞快地丢了个眼色给苏萧,苏萧忙趋近一步,恭敬回道:“回殿下的话,确是学生邀约杜兄几个来到此间,这个时节的青杏也确实食得。在学生的家乡,把刚摘下的青杏用盐水腌上一宿,再用拳头大的粗瓷小罐封口,傍晚时刻用木桶装好,湃到井里去,第二天清晨里从井水中提出来,宿盐去了杏子的酸味,再加上又取了井水的清冽,很是清甜可口,学生家乡的老人家小孩子都喜爱此物,学生便是吃着这东西长大的。”

  郑溶看了一眼四周明晃晃的箭矢,冷声道:“二哥这就想杀人灭口了?”

  长公主一面悠然取下那鸽子脚环上的蜡丸,一面漫不经心道:“我这个三弟,素来是个什么性子?他是个诸事做绝的性子,若是安安稳稳留在京城等父皇御驾归天,等来一纸遗诏登了大宝,他难免不疑心放在外头的各位王爷心存不满,生有二心,与其那样坐等各位王爷羽翼渐丰,剪除不力,何不干脆就在登基之前给他们一个理由。”
  王旬大喜,抚掌道:“好好!我早就觉得年兄来年兄去实在是生疏客套!又怕宣之怪罪我不识时务,高攀了老弟,既然你我两人如此投缘,我又虚长你几岁,我就觍颜自称一声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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