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前传魁星踢斗_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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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前传魁星踢斗》

 他激动的望向帝君,后者神色自若,继续同他道:“小桃的意思是送星归出宫,你是她的哥哥,送不送还要你来做主。”说到此处略顿一顿,看他一眼道:“不过我一向听小桃的话,送还是不送,你仔细想一想罢。”。

  桃华松了口气,不是初微换的便行,险些吓着她。既然以后不打算与初微有什么交集,两人之间还是别有什么肌肤相亲比较好。

  她晓得初微看出她舍不得季霖,想让她再留下来多陪季霖一晚,她自己开不了口同水君说,是以他先代她说了。白底的茶盏盖住了她半张脸,她有那么一丢丢动容,但并未表露出来,只默不作声的喝着茶。

  光是想想,她就已觉得脸上开始发烫了,两朵红云登时浮现出来,心里头亦泛着甜意。没准帝君真会来桃花坞找她,她用手背抵着发烫的脸,觉得脸上的温度稍稍降低了一些,欢快的蹦哒到柜子旁去挑换洗的衣裳。

  瓷颜约她隔日到仙波阁听戏喝茶。

  桃华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她以为极尊神主该是个垂暮老者,再不济也得是个中年大叔,不料竟这样年轻。然让她震惊的并不是此事,没了薄纱帘子的遮掩,极尊神主的全貌得以窥见,他的容貌……同无妄……一模一样。

  轩山的气候无常,白日里金乌光照的充足,按理说夜间应该不冷,但真正上来了发觉还是冷的很。初微斜眼对着桃华,亦是极其诚恳道:“哪怕今日被送来做祭品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我亦会来看一看。”抬头朝着月神在的看去,漫不经心似的道:“所以公主您着实不用误会甚么。”
  他们还未开口数落桃华的罪状,初微将已被桃华鲜血染红的帕子丢进木盆里,一壁擦干手一壁向与他一起来的神仙道:“本座晓得你们的意思,桃华去偷仙灵果,是她的不对,她不该轻信他人的谗言。然更不对的,是本座。”他转过身去整理桃华凌乱的头发,一点一点将她发间的落叶摘下,“本座无能,未将我这徒弟管好,才使她行差踏错做了不对的事,众仙卿与其责怪她,倒不如来责怪本座罢。”

  她状若无事的收回手,遥送迎亲的车马愈走愈远,直至消失在重重宫宇外,再也瞧不见。

  无妄告辞离开时,帝君捧着茶盏点了点头,没等他走出小筑的木门,帝君忽的冲鱼丸招手,将他唤到身边来。桃华有些奇怪,帝君为何要唤鱼丸过来?无妄亦很奇怪,帝君为何要唤鱼丸过去?
  铺了黑红绸花缎的桌面起了几道褶皱,桃华抬手一一抚平,直到桌面整齐如一面镜子,她吞了口唾沫,缓缓道:“当初是帝君亲口逐我出师门的,我在天上地下找了你整整七日,眼睛都不敢闭上,仙元耗尽才终于在不周山上找到你。彼时你满身伤痕,我怕你挨不过严寒,怕你口干,一口一口喂融化了的雪水与你。等我们得救回了初云天,帝君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逐我出师门的口谕。”

  月朗自然星稀,满天尽是一轮圆月的风光,只有天幕西北方挂着一颗启明星,从水君的仙邸到烟华海不过片刻的功夫,浪潮拍打着海岸的声音隐约可闻,估摸再走一会便到了。穿过一丛绯色繁花,又踏上一片碧绿碧绿的草地,帝君回头看她,话语中听不出悲喜,“也还好,有人烦我也是桩好事,胜过耳边空荡荡的,只听得见微月殿的流水声。”

  桃华庆幸她没装瓜子过来,不然听到这里瓜子也要吐出来了,不吐出来也得卡在喉咙里。
  她没自恋到不分好歹,瓷颜还在楼上站着呢,那位公主才是同帝君最契合的女子,她想帝君乍对她这样好,极有可能是当年的愧疚积累的太深,急于给她一些好处,好缓解一些愧疚之情。

  桃华的脸刹那红成了苹果,她别扭的咳嗽一声,故作镇定道:“唔,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看月亮看的迟了,就没回来,在烟华海旁设了个结界睡下了,怎么,帝君也没回来么?”

  初微倒也没勉强她,只是顿悟般的点了点头,“一直将救命之恩挂在嘴边,看来你很想报我这个救命之恩。”善解人意的站起身,青年颀长的身形将将够到八宝长亭的顶,“罢了,不用改天了,你今天便帮我做件事罢。”
  桃华暗暗下了决心,日后不能再让无妄带鱼丸了。无妄信上说鱼丸昨儿个夜里带他去偷看姑娘洗澡,分明就是在胡咧咧,鱼丸才多大点儿,怎会想到去偷看姑娘洗澡,肯定是无妄提议要去的,回来之后就栽赃给了她们家鱼丸。

  磨磨蹭蹭靠近宫墙已是正午时分,日头大的离谱,将将比得上比鱼丸吃饭的碗。护城的清河上,一座汉白玉扶手桥穿河而过,桥洞底下水花翻滚,招动碧青水草,河尽头便是黎国。

  这话很对,世上有意思的事千千万万,并非只有爱情才是最要紧的,但是,至于亲情……桃华亮晶晶的眼再度暗沉下来,略有些踌躇的扯着衣服,坦白道:“这份亲情不属于我……是我偷来的,亦可以这样说……”尽力将自己从失落的状态中赶出来,桃华晃晃发昏的脑袋,重新寻了块地界站着,好奇道:“青年你长得这般出色,那么你喜欢的女子定然也是十分出色的罢,郎才女貌大抵如此,只是不知她好看到各种程度。”
  瓷颜立在一群仙女后头,负责唱白脸,精致的秀眉微蹙,一双含水的眸子忧愤对着她,转面同帝君怯怯道:“小桃看着不像这样的人,兴许是哪里有了误会也说不准。”万分温柔的将手里的簪子别到桃华头上,又道:“其实她若是喜欢这个簪子,我送给她好了,她又何苦偷了去呢。”

  桃华欲哭无泪,这哪里是缘分,分明是上天瞧不惯她过安生日子,故意折腾她呢。她刚从凡界回来没几日,便频频让她遇着命里的克星,每遇着帝君一次,桃华便觉得心里慌乱几分。

  她当时有些好奇,便追问了一句,“那么九层塔会把人吸到哪里去?”
  白发苍苍的老者吃力的扭头朝桃华看来,皱纹遍布的一张脸上分辨不出情绪,干涸的眼珠似失了光明,头虽是朝向桃华,眼睛却望着别的地方。桃华隐约听到他唤:“主子。”白色的发随着他慌乱的扭头换了位置。

  殷红的唇微抿,眼角捎带一抹笑,桃华耸肩道:“纵然我没有大义,不晓得体恤苍生,但好歹比你们多活许多年头,深知王族的苦与怨,你们这些王子公主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轻巧一笑,这个笑略有些意味不明,不知是笑旁人还是笑自己,又道:“我其实不大爱管你们凡人的事,毕竟我在凡界生活的日子少之又少,但眼下,却是不得不管了。”说到此处顿住,簪了两排步摇的头抬起,眼神坚定不容回绝道:“小哥哥,我去。”

  只要她不出声,那厢两人便不会知晓花藤底下躺着个活人,她这趟左不过是来晒个太阳,并不打算与初微打照面。

  她探身朝窗外看两眼,鸟语花香入目畅心,成团的桃花红云似的开至天际,起码不下百里。她又软绵绵的瘫回床榻上,终于完完全全明白过来。她待的这间略有些寒酸的房间是她的萝卜坑,彼南之南的桃花坞。

  眼神略黯淡几分。然再像她也不是桃华,世间只能有一个桃华,其他人再像,左不过是像,连桃华的影子也不配叫。

  神情悲戚,好像只要她点点头,他就会受伤一般。
  帝君立在她的身旁,轻轻点点头,待她走的远了,变成两团发黑的小点点,才转身回寄玉河边,骨节分明的手握上青竹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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