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贵妃醉酒_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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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贵妃醉酒》

 桃华半蹲在门边,伸手戳一戳熟睡的小侍,额前的发湿了个底儿朝天,一缕一缕的往下滴着水,她抬手撸了一把水,焦急道:“小世子带进宫来的那位大人现在何处,我找他有要事。”。

  青衣小哥亦十分激动,少年心性包不住心事,喜上眉梢道:“上神还记得下仙?”

  编织一半的花环被掷在地上,落花散成半个圆形,一阵风便带走。远处传来梵音袅袅,不知是哪位仙子所哼唱,歌声婉转周折,是把好嗓子。那时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在初微眼中,不过是个值得同情的无父无母的可怜凡人,被抛在不周山上为心怀天下苍生的他所救。她恨死了初微的这份同情。

  月神一曲舞罢,华美的身形消失不见,她又失眠了。

  桃华松了口气,不是初微换的便行,险些吓着她。既然以后不打算与初微有什么交集,两人之间还是别有什么肌肤相亲比较好。

  流封深色凝重的看她,“我不想骗你,桃华,这的确是帝君流的血。前些日子我便发现帝君有些不对劲,他总是偷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偶尔触碰到他,会冷得一哆嗦,他的面色亦一日差过一日。被方悦困住之前他的身体状况尚且还好一些,但自打他杀了方悦回来后,脸色白的像案头的白玉砚台。每每进入书房,我都能闻到一股不明显的血腥味。帝君在房中点了檀香,檀香能将血腥气遮住,所以我便只当自己是闻错了。”他叹了口气,“我倒真希望是我闻错了,可那匣子是帝君的,绢布也是帝君素日里用的,除了帝君自个儿,谁还能进到他的书房,拿他的绢布擦血又将擦完血的绢布放进他的匣子里?”

  桃花坞的百里桃林同初云天的花幕一样,皆是由帝君的术法维持的,眼下帝君将不久于人世,百里桃林的桃花尽数凋落,地面上是厚厚的一层落花,远远看去如片绯红的海子,软软的,风一吹便上下起伏。
  初微站在雪中,不知在想甚么,竟眼睁睁看着魔物继续发狂,静静听着凡界女子如野兽般的嘶叫声。瓷骨想,兴许初微被那凡界女子的行为惊住了,他也觉得她的举动很不可思议。

  若要死,也该让她回到桃花坞再死。

  他们还未开口数落桃华的罪状,初微将已被桃华鲜血染红的帕子丢进木盆里,一壁擦干手一壁向与他一起来的神仙道:“本座晓得你们的意思,桃华去偷仙灵果,是她的不对,她不该轻信他人的谗言。然更不对的,是本座。”他转过身去整理桃华凌乱的头发,一点一点将她发间的落叶摘下,“本座无能,未将我这徒弟管好,才使她行差踏错做了不对的事,众仙卿与其责怪她,倒不如来责怪本座罢。”
  现下,只不过是将桃华知晓真相的时间推前了,帝君若怪他,便去怪罢,他要他的儿子健康平安。

  这下换桃华茫然了,她僵着身子在他的怀中不敢动弹,如同一只受惊的鸟,找到栖息的枝头后,忽的发现所谓的枝头竟是猎人的利矛,她想飞离猎人,又不敢挪动分毫。半晌,她磕磕巴巴道:“帝……帝……帝君,这……这是……做甚么……”

  小伙子损人的功力见长啊。
  毕阅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已无关紧要,桃华如今已同帝君在一起了,隔几日他们便会成亲,届时桃华便是三界的帝后,帝君唯一的妻子。帝君他用自己的能力去复活自己的妻子,并未触及仙界的戒律,这有甚么不能说出去的。

  他的一番话换来他父亲一个轻蔑的笑,“她?”紧蹙的眉心缓缓松开,“阿元,你可知桃华为何会重生?”

  窗外的花幕骤然暗淡几分,隐约有了消散的迹象,她慌张的抬头去看,荧绿色的花幕已成半透明状,往来的仙使皆惊得面无血色。她掀开被子滑坐到地面上,颤抖着身子想将脚塞进鞋子里,素日里蹬一脚便能穿上的鞋,穿了几次都穿不上去。她才发现,除了心慌意乱,除了手足无措,她甚么都做不了。
  桃华略有些尴尬的挠一挠头发,“咳,那个,抱歉,季霖给我的扇子落这儿了,我回来取一下。”

  软轿里头铺了层厚毛毡,山风虽冷,她在软轿里头吹不到多少,青年在外头睡估摸要遭些罪。她借着月色探头朝外看了看,青年穿的衣裳不算单薄,但也不厚实,经不得风吹。她趴在窗沿边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进来?山风刺骨冰冷,我记得你也是怕冷的,不如进来挤一挤,里面的地方挺大的,可以睡得下两个人。”

  婉转悠扬的抬了个调儿,初微似明白了甚么,思索片刻后亦真亦假提议道:“不如,你替本座往凡间收了那头狻猊兽,”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下,等待桃华的反应,“如此可好?”
  帝君闻言给了他一个深奥的眼神,“小桃只有我才能喊,你可以唤她桃华。”黎里了然的点点头,帝君满意的颔首,风轻云淡道:“我绑了他们家的太子,又用术法威胁了青云国的王上王后,他们便同意让我来娶小桃了。”

  桃华翻着白眼想了许久,才终于从脑海里翻出关于四海水君的信息,她先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好记性,三万多年了,她还能记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多厉害啊。

  帝君遥遥看一眼躺在碎石堆里的桃华,眼神暗了暗,朝方悦身旁逼近几步,思索道:“你方才打了小桃一掌是么,那么我想一想,该如何对你呢。抑或说,如何对你才能使我不生气。”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点星光闪过,缓缓转动拇指上的骨戒,若有所思道:“不若,断你一掌罢。总不能教我们小桃白白挨了你的打。”
  天时地利人和,挺适合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之一字,触碰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青年听没听进去她不清楚,但想来应该能听进去,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爱听拍马屁的话,但这所有人里头有一个例外——帝君。

  况且,她拒绝了毕阅的喜欢,日后再见他,她总会觉得有那么些尴尬,尴尬之余尚有一丝愧疚。

  抬头观望如云的桃林,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也罢,今年的桃花开的这般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便叫桃华好了。”又在口中酝酿一番,下了决心似的缓缓道:“倒也不是十分俗气。”

  帝君甚么都没问她,亦没责怪她私自下凡,只摸着自个儿腰间剩下的一枚玉佩,放软声音同她道:“我烤鱼给你吃。”

  既然漂亮哥哥不出手便只能由他自救,一时激动加愤慨他倒也忘了自己的原型是条鱼,变回去谁也奈何不得,只依着人形扭来扭去道:“美人儿你要作甚!快放我下去,漂亮哥哥看着呢!”扭了半天不见桃华松手,他憋了两汪泪打苦情牌,摊着手极力解释,“若不当了你的玉佩我们没钱买礼物,没钱买礼物就要空着手去,空着手去莫不合礼数,桃华你有脸空着手去嘛?”
  桃华其实很想走在初微前头,那样便不必时时看到他洒脱的背影,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有那么一指宽的差距,桃华她找不到初微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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