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禽可待_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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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禽可待》

 我随着江欲晚跟着打头的小太监,一路往里,回廊,水榭,亭阁,处处精致,哪怕只是个一隅之地也是美不胜收,独立成景。比起皇宫来也不逊色,反而是更是多出一分人文风俗的情怀来。。

  静谧的院子里传来轻微浅笑声响,江欲晚微微俯身,薄唇凑近我耳朵,似乎呢喃:“重沄说,先除了这碍眼的老匹夫趁什么时机最好?”

  我微微垂眼:“疯妇不会惹出是非的,你可放心。”

  “孔裔,你来。”

  我顿了顿,再道:“再提一句,无双郡主乃人上人的,岂止只有她的身份,秦先生还是打起二十分精神,此人不好对付。不过依我所见,她应是愿意帮助江欲晚的,但你若是从世子身上下手,小心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第二日,北越王赐了我珍宝无数,看着公公站在我面前,拿着金黄色缎面圣旨,一样样宣布下来,什么通情达理,什么贤淑大方,什么德惠冲怀,我听不清楚,只是懂得一件事,无双赐婚于江欲晚,凯旋之日,便是大婚之时。

  调转马头,人已奔赴前行,我心猛地扭绞,似乎被撕出破口一般疼痛,于是脱口:“江欲晚。”
  马车一路从这出宫的偏远官道出去,因为速度不慢,即便是再稳当的轿子也颠簸不已,两天下来,我每日都抱着小木桶干呕不已,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吐到什么都不剩,还恶心到不行。

  “秦大人精通文韬武略、忠心耿耿,自是圣上得力助手。”

  我佯装无所意见,点了点头:“那就等李哲带兵离开宛城,我们跟在他身后,过了抚州再做打算。”
  江欲晚眉头微微一挑,然后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这一声高喊乍然响起,我心里一惊,并不知道箭来自何处,只是本能地展开身体,将双手绕过他肩头,整个人紧紧地贴向他后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我闭眼,感知箭雨纷纷落在我身侧,溅到哪里,都是开成一朵绚烂火花,越开越盛,慢慢连成一丛,其势不可收拾。

  因着这样一个世道,怀揣抱负的人总要为着梦想拼出一条路来,哪怕牺牲所有,只徒孤家寡人也在所不惜,人会死,情会灭,只有江山如画,才是可传千代万代,亘古永寿。值得吗?或许吧,也只有站在万巅之上的人,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征服,什么叫至尊。
  孔裔孙晋阳各自领命下去,大家也都各行其责,营帐刚刚搭好,大雨如期而至。雨点大力敲打茂冠枝叶,也落在帐顶之上,发出密集而铿锵声响,让这秋夜的凉意更浓。

  江欲晚不以为然,轻轻挑眉,似乎犹豫:“重沄说说,若是李哲知晓你还活着,又知晓你嫁我为妻,你说说,他会作何感想?”

  “小姐,你脖子上还有伤口,让沉香帮你涂药。”沉香黯然,眼睛红肿,没有多问,亦不愿再多问。
  李哲轻声一笑:“你恨我,可你也该知道,我不得不这么做。从头到尾,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愿做任何解释,个中道理,个中利害,以你的心思,应该猜中十之八九。几欲得到的,未必能得到,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不服?”余妃朝我浅浅一笑,模糊的烛光下一张风霜尽染的脸,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望向我时像是想拆我的骨,剥我的肉。

  “重沄,曹潜得先跟我走一遭,你等我回头给你带采芝斋的百合糕,乖点在家等哦。”
  “可是您真的愿被将军左右利用吗?先是一个无双,再有还要去做说客,还不知前路到底多少险难,怎可贸然前去?”

  “江欲晚,你为什么会在北越王座下做将军?”我不答反问,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严重,天与地之间,晃晃而动,船身轻动,我随着往前一探,却被他利落扯住手臂,带回怀中。

  “不日你便动身前往中山之地,可否也带着我一起走。”指尖触碰石碑,毫无痛意,却只有冰凉凉的一片,那冷似乎已经透过指尖,传到四肢百骸,涌起淹没人的寒意,仿若身置寒渊冰窟。
  “孔裔带了多少人去?现下损伤几成?”

  “是啊,老伯,好久不见了。”我微微高声答道。老者干脆不再划,收起船桨,让船随着波浪荡漂,慢慢靠岸。

  多美的年华,剔透的心思,她心知江欲晚并非等闲之辈,想要,不可妄取,若是北越王下旨,必是让江欲晚心里笑看她本事。

  吃过晚饭过后,我闲来无事,到船尾的甲板走走。从萧府到皇宫,我的天地,也只有那片瓦之间,而如今眼下绮丽壮美的山河风水,也只是在书画之中才能看得见,今日亲眼所见,倒也满怀的畅然,能有朝一日从后宫走至这里,从高贵的昀妃到如今的萧重沄,我何其不幸,有何其幸运。我名里带沄,意味波涛骇浪,父亲这名字起的的确大气,可也让我受尽了苦头。

  “重沄……”江欲晚沉迷其中,轻唤如梦呓,我却清醒无比,只觉周身发冷。

  “是吗?这世道里哪允你我有那么多比较,走了一程,陷入一境,不容你选择,也不容你计较。记得长门宫时候,我与你说过的吗?若是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命便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沉香,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可靠着一口执拗之气,一颗清高之心,是活不了一个人的。”
  孔裔的手伸的更近,我拼劲气力将自己的左手朝他伸了过去,碰见了,指尖相擦,但却没办法握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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