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工地_犁庭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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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工地》

 郑洺将她扶起来,笑道:“爱妃在看什么东西?如此有趣儿?”。

  青娘又追问道:“当真是好的?”

  后宫中地位最高的谢贵妃坐在侧首,其余的妃嫔按地位高低列在下首,侍女宫人环列四周,个个满面啼痕,太医院几位太医也是俱被拘在此处,面色俱存了惶恐之意。那谢贵妃见长公主郑淣进了宫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忙起身迎了下来,口中泣道:“长公主,陛下他……”一语未了,已是泣不成声,几欲跌倒在地。

  那道没头没脑的圣旨下了之后的半年,宫里再没有传出半点音讯。倒是杜士祯时不时过来探望她,瞧着她的裙裾罗裳,很是感叹:“苏苏,我对你真的是不能再真的,你连是男是女都骗了我,你可怎生对得起我?”

  今夜听闻苏萧吐露心声,他也暗暗后悔自己对苏萧太过严苛。又听她说到最后,口齿渐渐不若往日清晰伶俐,言语中又大有悲怆之意,透着些说不出的心灰意冷,和平日竟是大为不同。

  郑溶将手指从河沙中抽出来,这泥沙堆得越发的厚重,他甩了甩手直起身子道:“本王先拨一万五千人手给你,另外,今日便命人在城中各街道和城门处张贴告示,按照一日三文钱的价格招募人手,各地到昌安逃难的灾民甚多,壮年男丁亦不在少数,让女子编织竹网,男子则到坝上出力,若是管了口粮,再给一日三文的酬劳,不愁在三五日之内招募不到几千上万的人手。”

  两人尚且并未曾开口,却听底下有人高声奏道:“臣认为不妥。”
  在一旁的五儿偷偷地往外望,那神色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拉了拉她的衣袖,悄悄地问:“苏大人,他们怎么了?”五儿这孩子是出身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年纪又小,总是有些怯怯的,前些日子的水患将她家冲了个一干二净,她的弟妹尚小,为母亲治病又花了不少钱,她便咬牙将自己卖了出去。这孩子未见过什么世面,只觉得这一行人无论谁伸一只手指便可将她碾成齑粉,所以对旁的人都是低声细语不敢多言的样子,唯有在苏萧面前才敢放开了胆子说话。

  苏萧心头颤了一颤,目光远远地投向极远的地方。

  一旁的右相王忻誉乃是两朝重臣,他与左相顾侧一直互为犄角,此刻他膝行一步,抢上前来搀住郑洺,劝阻道:“还请殿下千万节哀……”他抖开官袍,肃然朝着郑洺叩了一个头,恭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下最要紧的是请出先皇遗旨,臣等恭请新君早日登基,以安国本!殿下乃是皇长子,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青娘笑吟吟道:“青娘想问的是,今儿的曲儿,青娘唱得可还好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蛟龙欲飞兮——奈何无犄兮——”
  她斜靠在美人塌间,一双素手懒洋洋地抚弄琴弦,张弦代语,琴音泠泠,正是小女儿一腔的春愁满绪。

  外头的文九和妙仁听到里头传来“咣当——”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也顾不得通报,直接便推了房门进去,只见那烙铁被扔在地上,旁边尚还落着两三块碎炭,在雕花床脚边发着幽幽暗暗的光。

  她狠狠地将那些故事沉入心田最深处,任凭它覆盖上厚厚的土浆淤泥,只做再不知当日之事,侧身举杯道:“大人曾在江阳有高义之举,与苏萧同负矫拟军令之罪,苏萧感念不尽。今日略备薄酒,以酬大人之义举。”
  可她居然只是停了一停,就镇定自若地走了上来,方寸未乱。

  她仿佛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在梦里有人低声唤她的名字,她想回答,可是却张不开口来,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又冷又累,蜷缩成一团,那人似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不知用什么替她盖得严严实实,将她牢牢地裹在温暖之中,她口渴得厉害,那人便用了清凉的水润湿着她的口舌,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入五脏六腑,甚是舒爽,于是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又PS:9月1日,幻想回到校园的麦子祝童鞋们开学愉快!木有学开的童鞋们喃?木有作业也好愉快滴嘛!
  左右得令而去,当即捧了一碗烈酒给那将士,那将士遥遥地朝着郑溶一礼,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挥袖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再次搭了弓箭,众人屏气凝神,只见箭若流星一般,那第二处的鸡子应声而破。

  两年前,一位两江巡抚一心想要巴结这位王爷,心里算计着自古以来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又是位年纪轻轻的王爷,任是如何无情,也绕不过一腔子柔情似水去。

  他不忍再看她的笑容,只转头去看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纤细而修长,他便微微俯身下去,一点点含住她的指尖,一个一个渐次噬啮过去,他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绮丽艳秣的事,更是平生第一次这样爱着这样一个女子。因此他情愿包容她的倔强,情愿她自己去那血雨腥风里头去闯荡一番,也要等她心甘情愿地收起那凌厉的锋芒,收起眼中那些让他狼狈不堪的怀疑。
  一众年少才子,踌躇满志,醉饮曲江,兰溪解舟,□□劝盏,何等风流!

  他们之间隔着他的地位她的身份,还隔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邱远钦,况且现下这瞬息万变的局势,稍有一个差池,就是他的永无宁日,更是她的万劫不复。

  郑溶背转身去,双手负于身后,道:“黄总管,虽然本王现下领着礼部上的职,却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方才本王既然给了苏萧申辩的机会,自然也不会不让你辩驳几句。”他的语气方才一直温和,说到此处,却不知为何让人不由地觉出话头中一寸寸冷下去的寒意:“本王就问你一句,方才本王所见的那一对儿红罗五龙曲柄盖到底从何而来?今儿个你便与本王好好说来听听。”

  青萝这十几日来也渐渐地跟她熟识了起来,她见她年纪极小,自己一人孤身在京,又是父母双亡,成日间却摆出一副持重老成的样子,那样子反倒更让人动了怜惜之心,听她如此一说,当即板下脸来训斥道:“苏大人,你大病初愈,正好趁着这个事儿将身子好好地补上一补,如今不把自己的身子放在心上,以后怕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回来。”说罢也不理会她,只顾去摆上碗盏盘碟。

  郑溶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并不曾看向那弓箭一眼,只轻声道:“不要怕,万事有我。”俯身,看向她的目光中只是透着怜惜痛楚:“阿萧——并不是你的错。是我思虑不周。”

  只见他松了袖口,俯身从箭筒中取了一支箭,缓缓地搭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上,挽起大弓,将一张弓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微微地侧了侧头,引弓而发,说时迟那时快,场下的众人尚未看清他手中的动作,那支箭便如同流星一般飞了出去,众人耳边听得弓弦在空中铮然作响的声响,再看之时,第一只木桩上的鸡子已是箭至蛋碎,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的面上渐渐地红了,略略侧过头去,掩饰道:“你衣服俱是湿透了,我这就去唤银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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