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蟬鳴_龙吉公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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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蟬鳴》

 我将王家公馆及在两广的药茶铺子全部变卖,只保留了方云笙在东南亚一带的药茶铺子——这是他发挥经商才干的平台,想不到已经越做越好了。估计元存勖见了,一定会甘心情愿的收回他当年嘲笑方云笙的话。可惜,元存勖再不会回来了——因为他的罪名已经被定为“通日罪”,一切关乎他的踪迹都会被紧密追缉。他也知道这种危险,于是从此“失踪”。有传言说他带着一个女人去了东南亚,或许是阿美;也有人说他一直一个人在海外漂泊,但从不轻易露面,不知躲到了何处。。

  “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摔。你在生意场上不是很受得了‘摔跤’吗?”

  忽的,他扳过我的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凌厉的、强势的眼神告诉我,他要用那笔巨款来换得我的“顺从”。

  “不,”他走近我,盯着我说,“你应该像‘金色的水仙花’一样,‘迎春开放,在树荫下,在湖水边,迎着微风起舞翩翩。’”

  晋商大会的理事们安排了逐项事宜,并没有因为越来越糟糕的战事而延迟或是耽搁。相反,几个牵头的理事还想把这次会议做得格外隆重,言外之意我也明白,大概觉得上海已经不再安稳,荣华一日且荣华一日,以后要是真做了亡国奴,像猪狗一样活着的时候还有点念想。

  李文龙把那人的年岁、模样、穿着打扮大致说了一下,“一个男子,年岁不大,二十七八;细高身材,长脸儿,少爷模样的人。”

  换做是我,也是一千个委屈,一万个想不开。
  明曦见到这种情势,赶忙把我往后拉了拉,生怕我们越吵越凶。林秀娘则挽紧了元存勖的胳膊,劝道,“不要说了,咱们走吧。”

  感觉出他的烟气越来越近,我本能的别过头。

  我不理踩他的话,只是默默喝着茶。此刻在他眼里,恐怕我已经一截一截的矮了下去,再也不是那个骄矜到他头顶上的那个王家二小姐了。想必他心里一定得意的不得了。
  我取了这一批的茶的样本回去,同时派人立即去通知方云笙——这一定是华东区的货源出了问题。

  苏曼芝站在我的闺房里,像女学生念诗一般,声色哀怨的表演着,还趴在我的肩上佯作受伤状。

  “别说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家里既然给你找了人家,你便听他们的话就是了。跟着我,你也得不到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怎么会这样想我?

  会所里很快只剩下我们两个客人。我猜他也许不想被打扰,所以包了场。也罢,总之关于我们的传言已经够多够吵,多一只麻雀少一只苍蝇也无所谓。

  其实,我内心深处的担心并不亚于她,只是凡事不能慌张,更不能声张。一旦不小心将王氏茶庄在东南亚被查封的消息传播开来,对于其他地方的生意绝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到日本人的“特别关注”,再按上一个什么与印尼通敌的罪名,那就更加棘手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对方云笙亲口说这样的话,我在一旁颇为惊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喊道:“住手!”

  “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我的女人,但你也不是。不要再来找我。”
  终于,他郑重其事的开口道:“槿初,跟我一起走吧,好么?”

  “你做不到。你不也不会成为我心里的‘他’。”

  我听了,有些默然。如此说来,下一位华商首领已经出来人选了,说不定正是我面前的这位秦玉峰。
  “费用可做了估算?”

  我虽然在少时读过《吕氏春秋》,但这个故事记不清楚了。

  我的话才说道一半,就被母亲拦住了,“他不承认怎样?你想想,当初你入狱的时候,元存劭可是掌握了三条罪证——他若再来个乱咬,恐怕你——”

  他不愿在此与我缠绵的离别,因为那样,我可能会发疯,他也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作出什么冲动的举措,然而恶劣的后果只能是一叠又一叠的传递给家人。所以,我只有听话的松开他的手。那一刻,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咸咸的液体从瞳孔中冒出,然后干在脸上,如海水制盐,永无穷尽。

  “跳舞。专心的跳舞。不要再想别的事,别的人。”

  这样的力量悬殊,让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他们为了钱,可能不会对我怎么样;然而小杨,却是他们这笔交易受阻的出气筒。如若真打起来,铁定吃亏。
  “二小姐,你不要管我,你先回去。再给我一点时间,会修好的。”小杨也很固执。可我不愿把他丢下,天知道在日本人的阴魂下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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