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阙_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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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阙》

 故地重游,心境又同上次大相径庭。桃华负手前行,抽空想了件难以抉择的事。等下见到帝君,她得同他讨个商量。初云天是帝君的坑,桃花坞是她的坑,他们俩各自有各自的坑,那么成亲后,他们该住哪里?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她舍不得桃花坞的百里桃林,初云天是帝君住了十好几万年的老家,百里桃林与帝君老家,放弃哪个坑都很困难。。

  鱼丸接下她泡的茶灌了一大口,老气横秋道:“当然要生气啦!”

  残夜渐渐褪色,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月亮只剩下一半时,桃华枕在帝君的臂膀中迷茫了。

  桃华不相信的撇嘴,“你胡说,我咬的很轻的,你看你看,连牙印都没留下,只是有些发红而已。”使劲晃晃脑袋,说话的声音虚上稍许,“是发红还是发青,我看的不大清楚,你仔细看看后再告诉我。”

  桃华似是看到了初微唇角的笑,她离凉亭尚有距离,看的不大真切,不同于提到她时的压抑,初微的声音透着稍许欢快,“她们都是我的徒弟,师徒情分已然足够了。”模棱两可,并未斩钉截铁道个明白。

  无妄没事人似的拢着袖子,“哎呀,下手重了些。”立马又为自己开脱,“不过你现在还是昏了比较好,不然我怕你不好意思走下这个祭坛。”

  初微这尊神,甚么术法都懂,甚么经文都倒背如流,在三界简直是神话般的人物。可又有几人知晓,这神话般的人物心里闷了多少事,喝过多少坛桃花酒。
  这个事儿她不能不应承下来,一则瓷骨的儿子是她的大徒弟,也就是说瓷颜是她徒弟的姑姑,其中有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在,二则,帝君与瓷颜之间确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便来做件成人之美的事,将他二人之间的窗户纸挑亮,三则,这个口是瓷骨亲自开的,旁人的情分她可以不卖,瓷骨也算上古存活下来的大神,这个人情,她必须必得卖。

  首先,要投靠熟人,虽然她长得好看,但长得好看未必能当饭吃,她兜里没多少闲钱,嘴巴馋时想吃个鸡腿都买不起,她堂堂一尊上神,总不能去偷鸡吃罢。然能与她算得上相熟神仙只有寥寥数位,首先要将帝君和瓷颜抛开不提。她想了良久,只想到两个地方可去:流封的仙邸和无妄的无生谷。

  他心疼的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心中两架摆钟左右摇摆不定。一面是他的挚友初微的幸福,一面是他亲生妹妹的幸福,他该如何从中作选择?他为难的去扶瓷颜起来,试探着同她商讨道:“帝君难得对女子有兴趣,他孤独了这么多年,是该有个心仪的人陪着了。你不是他喜欢的女子,纵使哥哥真的帮你,你也进不到他的心里去。不若,早早放手的好。”
  据传,极尊神主有使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帝君此去,意图很明显。他想复活桃华。

  所以说织造仙子不愧为三界响当当的裁缝,旁人三天才能做出来的衣裳,她只用一天便能做好。只是若仙子不用那种敬畏惧怕的眼神瞧她,她会更欣赏仙子。

  初微卷起垂到手腕的袖子,露出半截白净的手腕,半认真半开玩笑似的道:“那便等着你来还罢。”
  或者,帝君有他自己的想法,又或者,瓷骨所说的话,里头有水分。

  无妄没事人似的拢着袖子,“哎呀,下手重了些。”立马又为自己开脱,“不过你现在还是昏了比较好,不然我怕你不好意思走下这个祭坛。”

  夜间的桃花坞静的连花瓣落入泥土中的声音都能听到,桃华眯着眼睛将鱼白的线穿进针孔里,吐口唾沫在手心,挪挪身子好坐的更加舒服,预备着大干一场。
  桃华先是错愕,帝君这是来真的了,虽然她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狻猊兽是上古的凶兽,与初微同属天地五行自生自衍之物,十分难对付,初微让她去收服狻猊兽,等于让小鱼精洗个热水澡。错愕完后她即刻释然,如此才算是惩罚嘛,她完成了这件事后一定会觉得心安理得,遂信心满满的颔首,“正好下仙许久不曾到人间去,若下凡时能顺便帮帝君收服狻猊兽,也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

  桃华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收回鱼钩,取下今日当做鱼饵已泡的涨大三倍的葡萄干,哼着小曲儿回寝殿。

  帝君陨落到最后时分,他同流封才赶到桃花坞,他从桃华唤初微的声音里头,听出了她的万念俱灰。一个人若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只从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里头便能瞧出来。眼下他只能先诓她半年,兴许半年后桃华心中的哀恸减轻几分,她便不再一心求死了。
  小胖子很没骨气的接了,捧着罐子喝的尽兴,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青年已经走出去挺远,桃华快跑几步跟上去,回头看一眼仍呆在原地的女子,靠近青年咬舌道:“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子,一看就是只有容貌没有内涵的,我父王的后宫里头一抓一大把,要不然我向他求一个给你?”青年的脸色不大好,桃华有些讪然,忙改口道:“是我不好,那些后妃都是父王××过的,配少年郎你确实有些不合适…还是这位姑娘水灵一些…”

  说到无妄她猛然记起,神棍同志曾跟她说过,她复活是季霖用双目双臂换来的。昨日她本打算问青山老母可有法子让季霖重生,结果让一杯酒误了事,可见贪杯误事这一说是有根据的。
  无妄手上的毛笔顿了顿。桃华开窍了?竟能看出帝君对她比旁人好。他觉得作为初微唯一的朋友,他应该适时的帮他一把,扔了毛笔正色道:“我觉得罢,他可能觉得心虚,想补偿她一些,来让心里好受一些,但也有可能他是个闷骚的人,不大愿意明明白白的表露他的心声,所以用一些曲折暗隐的法子去表达。”

  瓷颜脸上的淡然有些挂不住,默默转移视线扫了一眼青衣少年,眸中闪过丝温婉,再看桃华的眼神就有绷不住的厌恶。

  路两侧的玖日花招摇鲜艳,绿色的叶片伸展舞动,层层叠叠的花朵盘成少女的发髻,淡淡的香气流转在鼻息间。桃华领着鱼丸穿过条花间的小陌,花香袭人,鱼丸昏昏沉沉道:“美人儿咱们是到了哪里?”耸耸鼻子,终于将阖在一处的眼皮子睁开,又道:“什么味道这是,好香啊。”

  腿肚子酸痛的朝水底下沉时,桃华想了许多。譬如她取不到玉佩,与玉佩葬在一处也是极好的,譬如早知道有今日,她便不急着将小鱼精钓上岸了,兴许小鱼精还在思骨河中,她溺水还有个人搭救,再譬如,咦,远处那团会移动的白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桃华郑重的点一点头,转身抽出初微腰间的凉月剑,双脚狠狠跺地,旋转着腾空飞起,素白云裳舞成一片云,剑锋毫不迟疑的直逼探头觅食的鱼精的死穴。

  帝君点头,“你应该怨我的。”
  棠玉为她收拾床榻的空隙,她偷偷的掩住发红发烫的脸颊,趴在桌上,满心都是不可告人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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