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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

 我和小杨立即到警察厅去探听消息,果然那里的日本军官大部分都已经收拾回国——听说临走时还不忘可恶至极的残杀了几个狱中的国民党和*党员。同时,那里留守的中国人告诉我,现在要等国民军队来接管这里的事宜,到时候事情也许就会好转了。。

  长期处于疲劳状态的人总是这样,表面上看健健康康、壮壮实实,实际上禁不住人家使出力道时的轻轻一捏。只一瞬间,我仿佛就变成了庄子笔下的“牛”,被庖丁娴熟的寸寸割解。

  元存勖站在镜子前,颇为得意的自我欣赏着,我看了,不做声。他走过来,问我道,“怎么样?”

  我收回了隐约的感动,朝他道了一声保重,便转身飞走了。

  文澍看着我,一双如当年那般温柔的祈求着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心。一如不能改变当年的场景,不能重新后面的故事。

  苏曼芝似乎没有特别惊诧,反而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席间,他很大方的把我引荐给诸位客人,简单而友好的介绍了一番,让我免除了冒然闯入陌生人群体的尴尬和不适。至此方知,原来这是陶伯年女儿的生日party,由此邀请了棉兰交好的朋友一起庆祝一番。
  “那答应与我相守?”他有些受宠若惊。

  “仰起头,睁大眼睛。”他命令道,用一个小巧的医用手电筒照看我的眼睛。

  我装作看不见,径直走开。
  我看了一眼元存勖,没有说话,只是铁青着连站在那,憋住心里的一切不爽。

  “那你又为什么伤心?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

  他握出一个拳头,伸到我面前。
  因为不想让方云笙为难。

  如果现在王氏茶庄还在我的掌管之下,恐怕我会像当年母亲那样,毫不犹豫的说,答应日本人,以钱换命。可是现在——

  忽然,文澍拉着我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我很好奇,便随他去。原来他说的“好玩”便是附近的一家小型室内游乐场,里面虽然空间不算大,却五脏俱全,秋千、吊环、玩具小屋以及迷宫等应有尽有。
  月华如水,照着他的深沉的面庞,脸部的线条依旧硬朗,只是深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沧桑——前所未见的沧桑。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知那汗珠的盐分,浸到哪伤痕深处,会不会依然有一种痛的感觉?

  我劝她回房早点休息,她却坐在我的床头,说起了话。

  我丢开他的手。忽然想起那日的红木箱子,悲从心出,失常的大声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干嘛想一条狗一样赖着我不放?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大哥病得重不重?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王家还有没有人?你是不是等着捡我们家的产业,好让你元存勖成为山西第一阔少爷?”
  他皱皱眉,嘀咕着,“有这么难看吗?”

  鞭炮声响得震耳,放了一挂又一挂。我知道,这一是要为弟弟的事贺喜,二是想为大哥的病驱驱魔。无论哪一种,都是热闹的、喜庆的、隆重的。这要是在山西的老宅里,想必方圆十里的孩子们都会来凑热闹,等着撒喜钱,要是佃户家的,还会轮番上来跪着给主人磕头,说点恭喜的话,领更多的喜钱。然而在这里,各家的欢乐是各家的欢乐,各家的悲苦是各家的悲苦。什么事,都锁在一处深宅大院里,自家自品。

  “当然看到了,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了。你演得很好!”我毫不脸红的说着善意的谎言。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到一旁一脸奸笑的元存劭,便已猜出这是一个什么局。

  我还没有说话,他就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弟。”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文澍忽然受到了触动,走上前拥住我的肩膀。

  他点了点头,“第一次,就记住了。”

  “会是什么药?”我又问道。细而又细的品着,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苦辛之味,却说不出是什么。如果方云笙不说有药,我们是不容易想到这一层的。
  “怎么样?你还准备回英国吗?”他这样问,也许已经听说了我和文澍的事情,或者是听德元说的,或者是苏曼芝——也许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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