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酒精_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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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味酒精》

 桃华了然点一点头,“我从前也拜过一个师父,身份同你师父差不多尊贵。”停顿一下接着道:“每次我犯了错误,他总要说我一通,说完后默默的替我收拾烂摊子,术法上遇着了不会的地方,他总说让我自己琢磨,却又不厌其烦的教我第二遍第三遍,我想要甚么,他从来不说给或不给,但是隔几日,我想要的便会放在门前,他何时从何处找来的,我皆不知道。”鱼丸挣扎着想从她的手底下把眼睛放出来,桃华松开手,捉迷藏似的又蒙上去,接着道,“我觉得他这是在宠爱我,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但这份自以为是的觉得能将一个人毁了,因为你无法分清他对你是无意还是有意,师徒情分永远只能是师徒情分,逾越不得。”遥对着远空外的一队青鸟,眼神有些飘忽,喃喃自语似的道:“若你因为这份觉得而试图将师徒情分转变为另一种感情,到头来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白裳青年微微蹙眉,“怎么?”依旧是同初微一模一样的声音,好听,干净。

  敢情青云国的太子是个克妻的命。桃华搞不懂黎里语气里的敬佩是从哪冒出来的,纵然她如今安好,难保以后不会被他克死,黎里作为壳子最好的哥哥,不该为她揪着心难过一把么。

  然而,在小哥哥和青年之间,她一定要卖掉一个,才能将三人都保全。青年跟着她一道回宫,算是昭告所有人他俩昨晚在一起,所以眼下要卖谁,已见分晓。

  鱼丸不可能是由天地灵气所生的精灵,所以,他一定是有父母双亲的。只是桃华不解,得多狠心的父母亲才能将孩儿丢在思骨河中,如此做法,同当年她的生父生母有何不同。

  说到魔君毕阅,就必须要说到魔界。魔界是个同仙界完全不同的地方,终年不见日光,每千年金乌之光才能将魔界普照一个昼夜。魔族有个少主子,是在金乌之光普照魔界的那日生的,传言说原本一刻钟就能生下的他,硬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一年那一日,魔族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自是无比风光,那孩子刚满月,便被尊为魔界下一任继承者,俗称魔帝。

  她伏在初微床前,壮着胆儿枕上他的手臂,柔软的黑发绸布似的滑下去,同他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她抽了抽鼻子,轻缓而又温柔道:“师父,其实我并不想做你的徒弟,术法谁都能教我,并不必须要你来。”耳根有些发烫,她往初微怀里蹭了蹭,更加小声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不是梨安下神说的疼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可以水乳交融的那种……”
  黎国虽说不是凡界最强大的国家,但它好就好在它不够强大,找一个人不会被尚在凡界的毕阅听到风声,他纵横四海数万年,不得不由衷的说上一句,魔君毕阅是他遇着的最大的对手。

  桃华有些不确定,潭边之人可是帝君?能将白衫穿的这般仙飘飘,气度不凡,世间唯有帝君一人,只是瓷颜不说帝君同流封去了凡间么?又怎会在拓涌泉边出现呢?嘴巴较脑子快一步,还没思量透彻便已经出了声,“帝君?”

  她不知烧了哪路高香,一半的概率下落入了凡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凡界众生千万,衍生出的品阶跟他们仙界差不离,有乞丐有农民也有王族,她好巧不巧的借了凡界某位公主的壳子,坐享现成的富贵荣华,算是走了一场好大的狗屎运。若说美中不足之处,便是她借了壳子的这个公主,断了一只手。
  捋胡子的手顿了一顿,老君扭头看一眼笑嘻嘻的小神仙,怒声道:“不成器。”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扭过头深深凝视祭坛上白衣飞扬的两道身影,“我活到如今这个年纪,还从未听说过神仙魂飞魄散之后还能重生的,此番她回来,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吓一吓他,鱼丸永远不会知道甚么该做甚么不该做,这次偷看姑娘洗澡没被人家发现,下次若他再偷看姑娘洗澡被人发现了,丢人的不是她,而是小胖子自己。唔,为了鱼丸的美好未来,她不能这样纵容他!

  初微今日穿的仍旧是一身白,从脖子一路看到脚尖,只有腰间的玉佩是异色。额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碎发,委地的黑发用玉冠束了一半,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他抬眼看桃华发间的簪花银步摇,嗓音略有些发哑,“你没有请帖,跟着我才能进到四海水君的仙邸,但我估摸你记不清去四海水君家的路,所以过来接你一同去。”视线一路移到她的脸上,眼中隐约多了抹担忧,“脸色怎的这样憔悴?昨夜没睡好么?”继而又宽慰一笑道:“你无需紧张不安,那个孩子是他的可能性极大,你若能认得他,只消把拘有他魂魄的玉佩放在那孩子身边便成,时间久了,他缺失的那部分魂魄会慢慢的吸收进身体里。”
  她好歹算半个仙界人,碍于这个特殊的身份,她鲜少同魔族人打交道,熟识的魔族人只有一个毕悦。她觉得毕悦除了嘴碎一些人粗鲁一些外,其他的都还好,不阴险狡诈也不诡计多端,她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外界流传的那些说魔界之人诡计多端的传闻不实。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毕悦代表不了整个魔界,之所以魔界名声这样差,就是因为有魔君方悦这样的搅屎棍在。

  明明困倦非常,眼睛闭上了却也睡不着,涩涩的总是想睁开。翻来覆去几次后,桃华蓦地睁开眼,盘腿坐在自毛毡上,对着软轿外头放大了声音,语调拉长道:“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喜欢他吗?”

  可能最后一句话说的太有责任感,不像是她的风格,帝君特意抬头看她一眼,眸子里似含了抹笑意,缓缓道:“唔,瓷骨啊,我让他回重华仙境了,魔族的动荡我一个人足以平息,用不到旁人。”崖边的风声肆虐,讲话时都要刻意抬高音量,但帝君的后半句话丝毫不颤,稳稳传到桃华耳中,“如今,你就是我的天下苍生,我自然要以你为重。”
  然流封却从帝君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忧愁,若不是他守在帝君身边多年,这丝忧愁他决计看不出来。

  桃华仍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满面皆是茫然,迎着毕阅离开时卷起的风吸溜吸溜鼻涕,她回头去看帝君,帝君亦一脸茫然,茫然里头隐约还透露出一些若有所思。

  二楼上的倩影蓦地浑身一僵,捏成拳的手缓缓摊开,长如扇的睫毛上下抖动。
  她往前伸了伸手打算接过来,一句谢谢已经挂在嘴边上了,无妄轻启嘴唇,抬手将茶盏送至嘴边,兀自灌口茶水,继续道:“至于她同那个杜若有没有相见,我便不得而知了,我只听个墙角便拎着奶娃娃回了仙界,后来的事没再参与。”又灌一口茶水,似是才看到桃华伸过来的手,面色不解道:“咦,你伸手做什么?”

  只是她现在还想做个正常人,不想被当成个疯子对待。略一思忖,她咳嗽一声,格外一本正经道:“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能挑食,荤素都要吃一些,不然营养跟不上,会长不高的。”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嘱咐她,“所以棠玉你不能挑食,要同我一般,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要硬着头皮去吃,如此身体才会结实硬朗。”

  仙界这起子神仙过的可是太滋润,爱八卦的性子还和从前一般无二,若不是思骨河底冰冷难捱,她还以为自个儿只睡了短短的一个昼夜。
  入夜后的黎国依旧灯火通明。昭阳殿的烛火熄了后,桃华披件衣裳推门出去,抓了把新炒制的瓜子,倚着阑干看东方绚烂的焰火。

  桃华这才发觉她说了不该说的话,用一个清浅的笑掩饰过去,她似方才想到什么,惊叫了一声,“啊,光顾着同帝君聊天,竟忘了下仙原约了织造仙子取衣裳,让仙子久等恐怕失了礼数,下仙先行一步,帝君您接着垂钓去罢。”慌忙驱动祥云远离帝君栖身的菩提树,当真着十万火急似的。

  桃华停下脚步挽了挽头发:“我只有这么一个兴趣爱好,你一定不会告诉旁人,我去了思骨河,对吗?”

  “其实帝君再让我再初云天住下去也没什么的,我会老实的不去你跟前烦你,认真的修习我的术法。可你为何连夜让瓷颜来催我走,你知道初云天的夜路有多难走么,我从山岩上滚落下去时,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叫一声浑身上下便彻骨的疼。”

  收妥九层塔,纤细的手骨节分明,抬指罩一个透明的结界,初微盘腿坐下,最后再看一眼沉睡的桃华,声音缓慢却又无比清楚道:“我已经顾了一次天下苍生,失去她整整三万年,这次,该换一换了。”

  本打算离开的青年靠在他妹妹身侧,素日里平淡如水的眸子里波澜起伏,似有一汪天水在里头翻滚沸腾,小心翼翼,又带有几分期待一般,试探着道:“小桃?”
  青年不在意的窝在她身边,双臂仍然紧紧揽着她,没有松开的迹象,“名义上的夫妻也是夫妻,我只想抱一抱你,夫妻之间,抱一抱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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