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卡师系统_鱼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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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卡师系统》

 “我非常恨美国人——作为一个苏丹人,我是这样想的。”劳勃站了起来,向她走近,压低了声音推心置腹地说,“我最恨的是这种让人无能为力的感觉——作为一个苏丹人,我非常恨美国人,这个国家汲取了全球大部分地区的资源和希望,成就了一个浪费到极点的国度,然后管这叫做天堂。美国人以为他们的国度是新罗马——是共和国所能达到最完美的样子,他们不会知道一个苏丹留学生在夜里偷偷的哭:他看到加州人用宝贵的淡水灌溉草坪,一样的干旱,而苏丹每天都有人渴死。”。

  “美国人的胆子也不是铁打的啊,接连团灭两次,被我们逃走了四次,来一个就杀一个,死得还那么惨——死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大,你猜他们敢不敢单人来逮我们?”傅展不屑地一笑,“才来的一批又被杀光了吧,接下来该怎么安排人入境?意大利政府就是死的,也不会坐视美国人明目张胆在他们的地盘搞秘密活动。现在美国人根本就没人手了,我猜负责人的屁股都快被烤焦了,动静越来越大,各国都在注意,他们调动的范围稍大一点可能都会被掣肘,现在只能靠程序监控,再安排人手过去精准狙击。”

  紧接着,三四辆面包车从不同方向呼啸而至,用黑布缠头的司机跳下车拉开了车门,李竺和傅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用最快速度站起身,没入流淌着的逃难人群。

  “但最好的提拉米苏一样只有在锡耶纳才能吃到。”傅展说,他压低声音,好像要分享一个秘密,“其实——我觉得米兰饭味道普通。”

  他第一反应是猜忌地瞟了傅展和李竺一眼——但却看到两张懵逼的脸,其中一个人是真的,另一个人是演的,却和真的一样真。亚当将信将疑,再输一遍,依然是错的,而且电脑上还跳出了提示画面,好像是在告诉他,输入次数有限,他已经错了三次了,余下的次数应该不多。

  亚当的那番话,依然在她心底搅动,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未来,为她下了她都未能肯定的定论。其实她哪有他说得那么好,只是靠本能行事,她只是个——普通的,自私的,说是心机深沉也未尝不可的——庸常的人,她渴望回到庸常的生活,去怀抱那些庸常的憧憬,钱与权势,华服与美饰——

  “K!”H说,他有点担忧,局里配发的药就是这样,能让你精力无限,但会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疯。“你该去睡了,好吗?今天已经很晚了,街头无赖也要睡觉,不管他们在哪,线索大概都要等明早才能出来。这是互联网社会,不管他们去哪里,一定会留下足迹,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休息一会,明早一定会有转机。”
  谁会一下杀死她?不会是想要逼问U盘下落的美国人,更可能是不想被她暴露太多底牌的前队友,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未说出口的话彼此心知肚明,重新身处符合身份的奢华环境,用回了自己的护照,但旧有的身份与伴随而来的那些常识已经永久褪去。

  “我不在乎。”她说,苦痛褪去了,她又露出了麻木不仁的微笑。“一伙人拿着武器闯进你家里,把你的财富掠走,家人杀害。机枪在街头扫射,炸弹爆炸,这对你们来说是恐袭——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生活。”

  这语气,委婉又自信,说得是他们两人,又不仅仅止于他们两个。她回过头抓住了傅展的眼神,两人的眼神隔空相会,她的表情,平静而从容,透着那么胸有成竹,傅展却充满了疑虑,他显得脚步踟躇,像是在想象中已经跨前无数步,却又在下一秒退了回来,这是他很陌生的领域,之前从未涉足过。
  “巴黎曾有个安全屋,但在歌剧院事件中被攻破了。”安杰罗的难过有原因了。“几个蒙面人就这样挥着枪冲进来,他们没杀人——也许是不愿在新闻上行出现,扯出疑点,给别人过多的联想。但我的好几个朋友都被毒打,而且服务器全完了——全被抢走了。整个欧洲的安全屋现在都在风雨飘摇之中。距离我们最近的洲外传输点在开罗,那是个新开设的点,不在服务器的储存列表里,相对最为安全。”

  是她不想惹上麻烦才对,说实话,傅展是否完全出于偶然才接触到U盘,H现在已不那么肯定,他暗自嘀咕了几句,“只要能拿回U盘,我们会很高兴到此为止。”

  这是一起公开场合发生的公开事件,相关的调查报告当然不可能绝对保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个金发帽衫女孩,还有她男朋友的存在,他们很好奇这一对的国籍,他们的来历,也想知道他们手里握有什么筹码,背后是何方势力,现在在哪。
  “在哪里发现的?”H的声调一下提了起来,他急切地追问。

  “亚历山大也未必比阿尔及尔好多少。”她说,“埃及不是也照样乱——什么茉莉花革命,那些为阿拉伯之春唱赞歌的人真该都来看看,乱成什么样子了。埃及博物馆出事的时候我朋友就在里面,阿尔及尔能比那还乱?”

  亚当的声音甚至有点港腔,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李竺,自己走向卧室,透过敞开的门,他们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行动——他拿出一个旅行包,显然是亚当一直为自己准备着的应急行李。“U盘的密码你们也已经知道,之后该怎么处置,我不会再关心。只是作为朋友,我给你们一个友好的建议——尽量不要再继续留在开罗。”
  “他就这么丢下你了?”这不合理,“我以为你们正处在热恋中。”

  李竺不否认他说得对,不过她不知道傅展为什么这样感慨。“这并不是城市的错,它只是——”

  这时候是不会有太多废话的,美国佬也能感觉到氛围的改变,意识到自己事实上的弱势,他的嘴唇紧抿着,眼睛严厉地扫过站姿松垮的雇佣兵,傅展拿出U盘冲他亮了一下,他依然还在笑。
  “睡吧。”他突然开口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明天在巴黎东,可有热闹瞧了。”

  “呵呵,还行吧。能找到我的人的确不多。”亚当领头先钻进去,没有反身关门,而是带着他们一路走向窑洞深处的办公室,李竺稍微放下心,和傅展一起跟他走进去,这是个小房间,应该是亚当平时上网的地方,里面摆着好几个显示器,身后就是服务器机柜,亚当自然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拉开抽屉,行云流水地抽出一把枪对准了他们。

  但这画面里蕴含的信息她无法解读,李竺现在想到的唯有跑,她拐过一个弯角,这是一条小路,停车场应该近在咫尺——
  虽说如此,还要配合着演,李竺看他想答应,也跟着点点头。傅展笑着说,“那我们可以去古城看看,正好在那里等你。”

  棕发男和傅展先后出现在拐角,对这一幕均感惊骇,傅展反应很快,立刻回身扑向地面,棕发男也做出最理智的避让反应,但李竺没观察这些,这一瞬间她的视野里只有急剧扩大的目标,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脑子里安了一个自动放大的瞄准器。她上前两步,压低枪口为后坐力留出余地,手指果断一扣,扬手就是一枪——

  “也没那么差吧,现在很多中国警察被借调来,斗兽场那边好多的,还有梵蒂冈……”

  “我从伦敦回国。”他乡遇故知,傅先生很好奇。“李小姐你是?”

  傅展笑了一下,“是啊,不屈的米开朗基罗——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喜欢什么样的艺术家,这其实都没法瞒过人的,是不是?”

  她用的时间比平时久了很多,回过神来的时候难免有点尴尬,不过,傅展并没嘲笑她,他也久久地凝视着巨幅画,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察觉到李竺的凝视才回到现实,和她相视一笑。
  要跑的人是她,可她云清风淡,不满意的人也是他,傅展皱眉,“你就这点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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