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信_斩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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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阿信》

 到底是行军打仗之人出身,江欲晚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原本那箭便偏离心脏,未能伤害到要害,除了出不少血,并无大碍,第二日他便可坐起身来。。

  我不介怀天意安排,那本就是玄妙而无猜,也无需多费心思。或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走了这一遭,就突然对世事看的淡了,生固然好,可死亦不可惧,曾几何时,被拖出广寒宫,被弃之长门宫,我何尝没有品尝到凉到心底,疼彻心尖的绝望。

  我摇摇头:“你下去吧。”

  方愈慢语,头也不曾抬过:“夫人说过,是让我忘了从前,免得深受牵连吗?可方愈不曾这般做想,像是从前将军寻我回来的时候,予我道‘有很多的亏欠和舍弃是不容易被遗忘的,那个欠你的人还在,那段欠你的情还念,就没有执着终结的一日。

  抬起头,眼眶酸胀,我无泪:“一世穷,一世富,一世安,三世可许,我愿一生与你安然。”

  江欲晚那张最爱笑的脸,终究连半点笑容都不剩下,定定看了我半晌,方才淡声道:“若你已经忘了他,又何必拒我于千里,我本是想对你好而已,竟也成错。”

  我一怔,身形微微一颤,被他擒个正着,他不看我,而是继续玩弄我手心,仿若爱不释手一般,娓娓而道:“到底是他命大,还是你下手本是留了情面,竟然未死,还逃出那么远。只可惜啊,他往南逃,想投奔李渔,简直蠢不可言啊。”
  我苦笑,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逃走,本是要成全江欲晚,离开这一切纷繁是非,可却未曾想到,这一走,便又成了江欲晚落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或许我跟他一样,总用着自以为付出的姿态,却做着阴差阳错的付出,一如江萧两家两世的恩怨,于搅在一处的那一日起,便再也分不开,算不情了。”

  深重的疼痛,像是血液流过血管,从脉络,延传的四肢百骸,直到身体不能负荷,疼就浅了,讨饶声,哭喊声,大笑声,在我耳边已经愈发模糊,我无力可动,奄奄一息,只剩微弱的直觉,吊着生命苟延残喘的坚持。

  我没有睡意,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沉香劝不动我,跟在我身侧一起看。
  我蹙眉:“将军识得我又如何?”

  “知道就放开我。”

  方愈陪我坐在帐外,不敢多问,只是细细帮我包扎手臂上无数伤口,轻声道:“夫人,您的手臂上何时有如此之多的伤疤,旧伤才好,新伤未愈。”
  高昂面上一青一白,紧紧咬牙,腮上暴出青筋,应是心里不但不服还有怨气。

  “你走吧,事已办成,带着你的妹妹海角天涯,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参合这些是非中来,就像我不曾认得你,你也未曾见过我那般,你跟我,就再什么关联都没有了。”

  时间如水,流过长门宫,连痕迹都不曾落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春去冬来,这里与世隔绝,仿佛一块异世之地,我们活在他人的世间之外。
  我大口喘息,因着用了太多的力气挣扎,当他抬身的时候,我只感到浑身无力,不停地颤抖,我抬起双手,映入视线的是手掌里鲜红的一片。我挪过目光,见他胸口那团艳丽之色慢慢扩大,俨如怒放的牡丹花。

  我垂眼,扶起珍妃:“走吧。”

  血顺着他的手臂,如潺潺溪流,一路往下滴,绵绵不断。
  沉香啜啜而泣,哭声婉转,哀寂,点在我心里,一声一个痛。我低头,淡声:“沉香别哭,我们失去一些,必会得到另外一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直从出了长门宫,我脸色便一直不好,说是白皙如玉,不如说血色皆无,于是颊边也稍用了些胭脂,蛾眉轻扫,樱唇淡抹,镜中那个我,还可看出许多年前的容色轮廓,只是眉间没了那般恣意散漫的风韵,而是多了些许疏离薄凉。

  我双目紧盯前方动向,生怕被曹潜引路的火光落下,冷声道:“幸亏当初我没有走建安那一条路线。”
  方愈慢语,头也不曾抬过:“夫人说过,是让我忘了从前,免得深受牵连吗?可方愈不曾这般做想,像是从前将军寻我回来的时候,予我道‘有很多的亏欠和舍弃是不容易被遗忘的,那个欠你的人还在,那段欠你的情还念,就没有执着终结的一日。

  “别走。”他伸手扯我手腕,阖眼闭目:“即便是我死在当处,也要由你亲自来送,要你的龙珏陪葬。”

  眼前高台楼阁里走出两人,亮黄镶紫的九龙戏珠袍,高高的紫金双龙含珠冠,他闲庭信步,带着身侧那明黄色缎袍的年轻男子走至扶栏边,眯眼向下一望,随即轻挥宽袖,光色欲然鲜亮,那片金黄衣袖便被照得格外扎眼。

  “重沄,江山与你,我两者皆要。”

  “不屑一顾。”

  从清醒之后,我几乎是维持了一个僵硬的姿势靠在江欲晚胸前。隔着衣料,我能感到背后有一个温热的胸膛,不同李哲的绵软,江欲晚的身体有着经年锻炼过的精壮而结实。
  眼前已经没有那一行人的任何踪迹,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溶在天光之中,化在盎然绿意之中。我心沉如坠石,惶惶不安,若是袁鹏浩身后勾结的人真是秦染,那这一仗,怕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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