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钟与蝴蝶_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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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钟与蝴蝶》

 我噙笑,并未再答他话。。

  他扭头,淡淡撩我一眼:“萧小姐可知道,龙珏为何会在我之手多年?除了与萧公有个无人可知的密约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感到脸上似乎有东西掠过,我浅浅睁眼,视线逐渐清晰,但见江欲晚坐在沉香的位置,那只手,还流连在我眼角之下。

  “方愈,我从不做后悔之事,我只是好奇,你带我跟沉香离开,可否做好了决定,所去何处?”

  晚膳用过之后,我唤秦染,秦染颇为意外,见我之时,心里没底。我坐在床边,睨他神色:“放心,我不是来追问宣江欲晚入宫的那人究竟是谁,我只想请秦先生帮个忙。”

  “请将军先转身。”

  可又有什么比得自己安危还要重要?毕竟再近的血脉相连也抵不过自身安危,人总是自私自利的,这是本性。
  “大军压境,中山王李渔,本是应顾不暇,这栾城不外乎是座边地城池,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脸色似乎很差,不舒服怎不早说?”江欲晚依靠在帐床之上,面色如水:“曹潜,你跟着孔裔去差大夫们过来。”方愈到底是明白人,见曹潜和孔裔出了帐房,也跟着退了出去。

  我轻叹:“见之久矣,便习以为常,这世间最可惧之事也就是如此了,又有多少人耐不住这单调。”
  我不知道方愈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醒来时候,依旧倚在那里,身上多了条薄被。月已上中天,我望了望,无声合上眼,不愿再动。

  “你也倒是能忍,伤口化脓成那种样子,都未曾听你提起,现下要医个几日才能痊愈,反倒是浪费时间了。重沄,你太执拗,总要吃亏。”

  “北越王应是前朝国君的胞弟,这么说来,他身下的世子也应是年纪不小,不知与将军比起来,谁长一些?”
  只听盔甲轻碰声响,走来一人,曹潜低着头,弯膝跪地,沉声道:“属下私放小姐有罪,愿一并承担此罪,请将军赐罪。”

  从崖顶下去并不用浪费多长时间,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山坳之处,此处地势低而茂密,更好隐藏。军队训练有素,扎营迅速而利落,我被送进主帐,身旁人全部退出,只剩我跟他两人。

  “放下吧。”我淡语,挪过眼光,继续看我的书。
  我移开手,转头,看见佟迩站在门口,他走近,轻声道:“你身子不好,再不好生休息,会影响腹中的孩子。”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阴影,重复我回答沉香的那三个字:“烧了它。”

  半口月饼还含在嘴里,我如咀凉石,再咽不下去,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身侧两个还在交谈的中年男子,声色轻颤:“大叔,请问你们知道那孩子多大了?”
  江欲晚松手,帘角垂落,掩住外面欢天喜地的热闹,也隔绝了些许吵闹。

  受

  我苦笑摇头:“我性子本散漫而懒惰,做不得那么高尚伟大之人,也不愿行走山水之间,游尽千山万水,我最适合这种咸淡不惊的平凡日子,觅得一处,便跟生根一般,不愿再离开。沉香,你可知望云山?听说那里很美,很美。”
  我自是个连女囚都要鄙弃的人,连站在白衣人群中的资格也没有,只能站在矮墙旁边,冷眼看着这帮女人丑陋而可怜的行径。再看着瘸腿椅子下面还垫着石块,勉强保持平稳,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让我觉得实在好笑至极。

  方愈也许诧异,方才还是同生共死的有情连理,如此就形同陌路,各不相干。我吃力的从方愈身边走过,选了一处高树,靠了过去。

  我睁眼,满目霞光万丈,印在我眼里,如是绮丽华艳:“若是有一日,你可愿帮我?”

  “守城的县令几乎拼尽全部气力,只留得五成左右。其余的五成在前两天已经被中山王分批运出栾城,所以我们只剿到这些。”

  “小姐,您这身上,伤疤无数,不知道几时能退得干净,许是上好的药膏也未必管用,旧伤新患,添作一处,看的人怵目惊心的。”

  程东胥未曾想到我对这明眼见的事竟然无动于衷,但心理应是也觉得我死命硬撑,他笑笑,又道:“许是夫人身子不爽,脸色着实苍白了许多,程某这就不多打扰了,不过,夫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可想想看,若是觉得心里有了计较,再找程某一叙,也未尝不可。那程某先退下了,夫人好生休息着。”说罢,这人摇摇摆摆的离去,我扶额,只觉得白日晃目,让我腿软力虚的直想躺下来喘息几口。
  许是我脸色不大好,他过来拍拍我肩膀:“沄大夫身子好生单薄,跟女子一般,瞧你你脸色不好,到外面休息一下吧。不过我也先提醒你一下,得学会适应,你看这一帐子里的伤病,能活下一小半算是不错的了。天热,伤口流脓溃烂,很多人只是一个小伤口也能死人,外面那些个死翘翘的,还要趁着没烂赶紧挖坑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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