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啊你奈我何_回头出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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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啊你奈我何》

 通过再一次精确搜索,半小时后标致的路线被标了出来。事情是这样:即使偷车贼对巴黎的摄像头分布了如指掌,总会避开有摄像头的路段,但当大部分路段都有流量监控摄像头时,一直没被拍到,其实也就意味着你的路径只有那么几条。这些车辆盗窃案之所以从未被破获,并不是因为警方没有相应的侦破技术,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

  “你确定不带他们给的手机是好主意?”

  但和彼此谈论这个话题是没有意义的,没人能把遗言传递,故事讲述,他们要死也就死在这儿,死在一块。他们之间只能谈论生的可能。

  “滚!”

  “我从伦敦回国。”他乡遇故知,傅先生很好奇。“李小姐你是?”

  隔着电话,安杰罗如果有眼睛就不会被欺骗,但他没有,他终究并不了解傅展,任何熟知他的人都会有所感觉,傅展绝不会对这种现实皱一皱眉头,恰恰相反,对这弱肉强食的定理,他只会欣然接受。他的语气软下来,“傅……”

  第一次是抵着Mini的引擎盖来的,那感觉远超所有经验,性、艺术品和生与死之间的那一丝小小的缝隙的共同就是那浓烈的感觉,在这一刻生命臻入的高峰,能让所有日常生活黯淡失色,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所有从前那轻描淡写的性爱,在这急速的心跳中它们全淡化成漫不经心的自渎,在东方快车上是发泄,是情绪的延伸,但这一次傅展也忘了使坏,他们不再互相征服,而是顺着激流身不由己地打转。李竺大多数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能想到的只有更多,不够,更多,怎么这么完美,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傅展顿了一下,又说,“如果要我猜,我会推测他们是从侯赛尼那里找到线索。——记得吗,土国千疮百孔的办公网络对棱镜来说不值一提,我们把侯赛尼绑在野外,但绳子不是太死,那里距离城镇也不远,当时的预计是,他应该一两天内能请求到援助。不过那里不是伊斯坦布尔,治安正在骚乱,警察效率不高,他自己背景也有问题,报警几率也不大,等他回到伊斯坦布尔,再找到黑市卖家,把一切串上线,我们应该已经到希腊了。”

  “他们一定是开走了。”有人说,这是废话。“车灯呢,能看到他们的车灯吗?”

  “2号被李砸着了,没受伤,但被纠缠住,刚摆脱人潮——这俩是不是也练过?”内勤不禁说,“妈的比俄罗斯人还难搞——但七号还在追,他跑得快,也许有希望。”
  傅展不想带她,不听她的建议,不把U盘交给对方,拿走这个筹码,事后来看都是明智选择,哈米德是最好的证据,没拿U盘,他们也许早死了,不想活捉,树丛里的两发冷枪足以解决所有麻烦,而她也的确不能算他的拍档,只是被他带着逃命的累赘,直到——

  “不会,但污名至少得事出有因,至少背后的推手得掂量继续把此事扩大化要付出的政治代价。”傅展转过头,真诚又严肃地注视着她,语调沉稳中不乏热血。“李竺同志,你是奋斗在地下战线的无名英雄,勇于自我牺牲,昨天你的行动拯救了数百条无辜的生命,在此,我向你致敬!”

  “摄像头安在衬衫纽扣里,或者类似高度的装饰物中。后向摄像头,安在后领口。”
  “比如说?”

  不知不觉,朦胧中相叠的手变成在相拥而眠,他们蜷成婴儿的姿势,在细致致密,花色鲜艳的土耳其织毯上睡着,身躯赤裸,外衣凌乱地纠缠,像是一张偷拍照片,在高速运动中截出一帧,充满了动感的静止。

  “阿尔及尔现在太乱了,失业率比茉莉花以前还高,恐怕就连这种船只都不敢做生意了。这艘船有很大概率连的黎波里都不停,直接去亚历山大,这样对我们来说能节省接近一周的时间。”傅展抽了一下嘴角,“所以,你也不得不佩服普罗米修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艘船——这绝对是美国人没考虑到的盲点。”
  “各单位注意通知,随时出发。”通过视网膜辅助系统,确认到小组五名干员均已蓄势待发,K满意地一笑,他放掉全屏按钮,私下切给Gamma,“H,感觉怎么样?”

  想到哈米德的老板,傅展唇边的微笑变深了。“希望侯赛尼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不论如何,他至少留了一命。”

  傅展没什么表情,有那么一小会儿,三个人都没说话,只是这样互相看着,都有些惊魂未定——他们刚和死神擦肩而过,没准少一秒就死在递地道里了,在这样的事以后,你对很多事都会看淡得多。但却不能肯定别人是否也是如此,毕竟,他们之间绝对是尔虞我诈的关系,就在刚才,主动权还通过枪械和搏斗发生了好几个来回的转移。
  耳机没声了,他的世界逐渐平静下来,内森缓缓地意识到是他们的耳机炸麦了,他用的是内置共振式耳机,一旦频道受到干扰,影响当然比吉姆大。吉姆只需要把耳机拽掉就行了——

  “我在想……”李竺若有所思地说,“你一直以来,都只计算到了红脖子一方——但……这个U盘,原本也属于另一个组织,James所在的那个组织……”

  “Fuck!”他狠狠地骂了一声,这才叹口气,重新切开了一条通信线路。
  安杰罗在电话那头飞快地说着什么,傅展只是不断地应着,过了一会,他挂掉电话。

  哈米德、James,那个金发男人,那天在伊斯坦布尔机场回荡的外语口号,太多音画细节混着尘土血腥味,把太平浮世冲得凄凉黯淡,他们还能回得去吗?人生还能和从前一样吗?枪沉甸甸的手感,开火后像是被人猛拍一下的后坐力,一颗头忽然间爆成血雾,什么都没了。她闭上眼忽然放开了声量呻吟,比刚才浮夸的表演还更大声,傅展还在动,受不了了,过多了,她不能承受。

  暂时甩开追兵,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放松,他们很自然地就想走,却被老板拦住了去路。

  “本来是打算到了希腊再打电话的,到那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了,但没想到走得不顺,只能返回巴黎,一路上都没条件,并不是故意瞒你,就是没时间。”

  “啊。”傅先生做感叹状,“确实,李小姐你们的艺人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进一步往好莱坞发展,全世界都有名气,以后,在国内的时间恐怕越来越少了吧?不得不佩服你调教艺人的功力。”

  空地里依然什么都没有,杂物乱糟糟地堆放在各处,除了风声以外,四周一片寂然。
  他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方块,轻轻巧巧地丢到桌上。“想要,你们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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