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双生_你家的母鸡不会下蛋啊[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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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双生》

 我们一起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只听见风衣偶尔相蹭时发出的苏苏声。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很安静,很宁和。。

  母亲听完了我的长篇大论,叹了一口气,道,“槿初,我的孩子,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心思呢?我怎么不晓得你的心里装了多少事呢?可是文家——”

  我紧紧的捏着手包,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走。元存勖一只手拉住了我,笑道,“来都来了,就坐会儿呗!话还没说,怎么就着急走呢?”

  可是此刻,我却只能用这个字眼,割断他对我的折磨式的牵系——像是将那把刀以同样凌厉的势头抛了回去,割伤自己,也划伤了他。

  林秀娘很有心,早已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客室,奉上茶与点心,叫仆人都在外等候。

  “淑仪对我的感情,我自然知道。然而——多年来,这中间,一直隔着一道屏障。”

  她见我不悦,便说“好啦,不提不提”,然后转口道,“可你现在就在上海,总得适应这里的生活吧?”
  送给母亲的是一架德国制造的血压计,专门给老年人测量血压用的,这样的器具计在国内很不容易得到,都是从国外进口来的。我都不记得自己和他提起过母亲患有血压高的事情,而他不知从何知道,做得如此细心、贴心。另一件是送给芸儿的,是一欧式豪华大邮轮的模型玩具,结实而且气派;芸儿家里的玩具虽然不少,却没有这样现代范儿的。

  他也许并不知道我会用枪。

  “不行,你的又太“西洋”了!况且,也难统一。”明曦说道。
  “你肯来这里见渠绍祖,自然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难处。你可知道,渠绍祖不是你所想象的傻子?他精得很!”

  一队日本兵冲了进来,还有一队已经围住了外面的院子——为首的人正是山本,他没有穿着军装,而是披了一件黑色大衣,露出了白色的绷带。

  如将我心变你心,始知相忆深。这句话,对于我和方云笙,是通用的。
  蓦地,母亲紧紧抱住了我,呜咽着低泣起来。我看着她额上深深的皱纹,鬓角花白的头发,不由得心中一痛。我心中自然明白,自从德元、明曦离家之后,膝下儿女天涯海角,她心里的依傍更少了。原本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现在却是四分五散;原本是富甲一方的王氏大族,现在却是家业凋零。对此,我又愧疚,又无奈。

  “可是——”

  估计此刻渠绍祖巴不得我走呢。
  而我呢,每每遇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都注定是一副窘迫的位势。这一次也不例外,仍旧是一个为自己的家族和家人焦头烂额、四处奔波的求助者,一个无助的女子。

  原来,她是听说日本人在东南亚大搞屠杀政策,担心方云笙的生命安危而来的。我暗暗舒了一口气,便说她许是听错了,那样的消息可能是发生在马来西亚的什么地方——因为那里的日本人正在欧美国家激烈交战。而在印度尼西亚一带,日本人一直推行笼络当地上层贵族的政策,并没有进行大规模屠杀抢掠,由此,才把方文氏稍稍稳住。

  “那就好。我不希望看到你衰颓的样子,也不想看到你伤心。”
  然而我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半低着头,默然不语。这一刻,我真是无话可说。

  “难道你是专情之人?看不出来。”我讥讽道。

  我觉得自己也许需要放一下——也许我和文澍都应该给对方留出一点空间。那么,这便是最后一次来找他吧。这样想着,我便打算回家。然而在校门口却遇到了许牧原。
  他的深黑色的眸子诚挚的看着我,好像不容我犹豫,不容我拒绝——事实上,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拒绝。

  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见到他,听方文氏说,元存勖连屋子都没有进,让仆人放下礼品后直接就回去了。

  那一刻,我真想拍案而起。

  “你瘦了不少。为了姐夫的事——你费心了。”他看着我,和从前一样认真的端视。

  我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个巴掌的手势。

  “你就当是梦吧。”我笑道,“梦里的高兴,想留就留;梦里的不好,想忘便忘。”
  母亲想了想,道,“上次你买旗袍的店铺叫什么?咱们就去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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