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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厉修寒小说》

 他抬头看了看前路,沉声道:“长琅百姓生死未卜,本王如今乃是朝廷钦差御史,奉旨查看灾情,岂可贪图一己之安逸,临危退缩?你们如此贪生怕死,倒要将本王至于何种境地?”这话语气极重,竟是再不容人辩驳的口气。。

  郑溶沉默良久,方淡淡道:“若是死了,那本王更有理由拒不出京,本王悲痛欲绝,哪里能纵马千里?本王自然要永远在京城陪伴着长眠于此地的爱人。”

  她挣脱不得,不由嗔道:“殿下!”

  青娘见他如此,佯装赌气道:“周爷不肯赏脸便也罢了,何必浑说奴家的堂兄不是填词先生?”

  正在此时,旁边却有一个声音道:“现在可觉得好些了么?”

  那人却未答话,只是从五儿的慌忙的擦拭下收回了靴子,往后微微地退开了两步,低声道:“不碍事。”既无责罚,语气中又无不快,“你且起来。”

  郑溶嘴角慢慢爬上一丝笑容:“身姿形态谈吐举止?到底如何不同?”
  杜士祯闻言很是惆怅:“邱兄何必如此生分?且不说咱们以往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称兄道弟,就凭着现在咱们两个同殿为臣,你也该喊我一声杜老弟嘛!莫非是邱兄如今高升了,眼里头就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了?”

  他站在那紧闭的房门外,仿佛能听得到屋里的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鼻翼间仿佛也能闻到她发丝间的淡淡馨香,一切都恍若梦境,仿佛是一杯在春寒料峭的月夜的微风中酿成的柔美甜蜜的陈酿,只消想上一想,便觉得十分的满足,而他一身的倦意,心中的焦灼都在这样的佳酿里慢慢地消散了去似的。

  妙仁打了一个寒战,忙道:“你可不要露出那种要咬人的表情!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她摸着黑往上走,湿淋淋的衣摆带起塔中的尘土,那腐朽的陈年气味扑面而来,暗黑的犄角旮旯里,不时传来夜鼠的吱吱声,木梯年久失修,每往前上一步,脚下的朽木就发出咯唧咯唧的轻微声响。

  银香还在一旁絮絮地抱怨道:“小姐难道不知道银香会担心么?遇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差人过来接银香,让银香去照料你……”

  众人尚未抬起头来,却觉一人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只见那人手持一把三尺青锋,众人尚且没有回过神来,那寒光闪过之处,耳畔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再看之时,却见机关之门上早已没有了郑丁的身影。
  文九退下后,一旁的辛七见郑溶一脸倦容,忙唤了店中的仆役为郑溶准备汤浴之物,郑溶日间本已是车马劳顿,晚间又劳心费力地与商队等人周旋,再加上这一阵子忧心水患,每一步俱是要做十分的谋划,一天下来,难免精力有些不济。

  她还在人世,他却魂归九天。

  领头的那个侍女见郑溶进来,旋即福了一福,领着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杜远在心里略一琢磨,旋即笑道:“殿下可要下去走走?老臣看着月色甚好,想给殿下讨个恩典,许老臣先行下去,赏一赏月色呢。”

  顾侧见此情状,静默良久,方跪下叩了一个头道:“臣请皇上节哀。”

  苏萧微笑道:“自然是大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原来这人世间并不是没有人惦念着她的,还有银香一直在担心着她。
  话音刚落,却见苏萧搁下了笔,却是已将帖子写完了,两人再一看,除开方才的那几位,其中却另有一人,王旬见了此人的名字,眉毛却微微皱了起来,道:“邱大人?邱大人一惯清贵,很是冷峻傲物,却是不喜热闹的,他怕不会来的罢?”他后头的话却实实没有说出来,邱远钦年纪轻轻却已身居高位,更是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这样将他请了来,旁的人却不知又要说出什么苏萧趋炎附势的话来。

  心能思单纯的银香哪里想到那一层去?她从小便在苏府里长大,心地一片赤诚,又甚少与外头街面上的人打过甚么交道,只想到钱财怕被人劫了,可却万万料不到世上人心如此之叵测凶险。她又素来是个伶牙俐齿,爱说爱笑的性子,只以为那搭讪的婆子不过是好意关心于她,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来龙去脉跟那婆子讲得了个透亮。

  她语气不急不缓,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转头过去,只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为民请命?即便是我责罚了你,你的所作所为也可彪炳史册,我说得对与不对?”
  皇上的行踪自有守宫太监报到南书房,以便朝中有要事奏报。那官员回道:“听守宫太监说,皇上今日起得早,现下已去了上书房。”

  长公主郑淣心中一沉,果然不出郑溶信中所料,丹药之害更甚至于毒物,而父皇如今的身体不过是风中之烛,外强中干,不过勉力支撑而已,她转头对一旁的内侍厉声道:“父皇日常所服之丹药在哪里?速速叫人呈上来。”

  话到此处,两人沉默半晌,郑溶方缓缓说道:“给你说个故事罢。我那母妃自幼长于塞外,她十六岁那年,外翁奉旨入京,她缠着外翁一道儿入京。也是那一年,初回京城的将门之女在明晓山中遇上了微服出行的皇帝,”他的嘴角慢慢地衔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我母妃并不知那是皇帝,只道是个普通的小官吏,她素来又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既是情窦初开,两下里都有了意,外翁乃是一品将军,母妃料定外翁是不能同意这门婚事的,便与那小官吏约定私奔,从此一辈子浪迹天涯。”

  第二日,皇帝便传了赵妃兄长进宫,交给他修缮先帝寝宫的事儿,赵家老爷子虽是精明,倒没想到女儿在皇帝面前儿拐了这么大一个弯,求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差事。这差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说大呢,可眼下边疆战乱四起,皇帝却提起给先帝修寝宫,这国库能拨多少银子下来?银子不拨下来,事情又怎么能干得漂亮?说小呢,这毕竟是先皇的事儿,无论什么事儿,扯上了皇帝,哪怕是死了的皇帝,又怎会有小事情?

  “不……”她低低地开口,自己不过是一叶被卷入滔天巨浪的孤舟,这一回,就让她软弱地蜷缩在这个角落里罢,哪怕只多出几天这样平静的日子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你罢……”

  他抬眼看去,下头的几个儿子一时间俱是默不作声,徒留一殿兀自跳动的烛光,殿内几人的人影映在金砖之上,摇曳不已。
  郑求答话之时,其他的官员都是一派敛声静气,唯郑求马首是瞻的样子。郑溶早知此人乃是江阳的核心人物,也知道刘正在江阳的孤掌难鸣,上下的官儿都不怎么买账,多少也有这个人的暗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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