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天巡记·有苏化龙_一道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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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天巡记·有苏化龙》

 她见了他似乎很欢喜,迈步过来,挑眉轻松笑道:“我正愁如何回桃花坞呢,你来的正好,不如载我一程罢?”。

  怕过之后倒也平静下来,桃华拢拢头发淡淡道:“你吃了我我是无话可说的,毕竟我现在是凡人,术法比不得你,只有被吃的份儿,但……”顿一顿,故作神秘的窃窃道:“只怕,毕阅会将你生生撕碎。”

  从境门到思骨河的这段路并不算长,桃华却觉得像走了许久,重华仙境此刻正值夏季,天气热的很,御风时夹带的风也没法驱散炎热,太阳大的像块不经雕琢的圆玉。

  心里某个地方涩的慌,黎里不说还好,一说涩的更加厉害。桃华抬手遮一遮日光,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黎里道:“我自是知道,世间只有一个他,旁人再像也是旁人,成不了他。”

  他拍着胸口慢条斯理的下了个推论——帝君受伤这事儿,同桃华脱不了干系,兴许是她同魔族商量好的,引帝君入套,那张战帖可不就是她亲手接下来的么?

  屏风那头的人影晃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隔着屏风上的四时花卉,恍然如个虚幻的影子。

  她都死过一场了,流封身边还是没有小妾,因为他连正房夫人都没娶。她觉得,流封喜欢的很有可能是男人。
  慈悲,瓷颜真是会讽刺她,前世并今生,她皆没做成个慈悲的神仙,若慈悲这个词能用在她身上,那善良就能用在瓷颜身上了。她默默啜着红梅茶盏中的水,多日不曾修剪的指甲搭在杯沿,坚硬而锋利,发起脾气来立马能插入旁人的心脏一般。

  帝君显然十分诧异,估摸是不解小家伙有何事要如此贼兮兮的同他讲,饶有兴致的偏了偏头,“唔?你说。”

  她欠他的,还上几世也还不完。他若灰飞烟灭了,她想还也没法还。她想找到他,不过是灰飞烟灭,她又不是没灰飞烟灭过,死她也要同他死在一起,谁也别想摆脱谁。
  良久,瓷骨终于抬目同她对视,久经岁月雕琢的面上已恢复镇定,眼中一派清明自然,“我若不说呢。”

  她抓着黄色书皮的书发了会子呆,对着书的封面犹豫不决。是换一本,还是就拿这本去呢?她要这本书仅仅是为了遮太阳,压根不打算看,书中是什么内容,无关紧要。所以便捏着簿子的角,懒懒散散的重新寻找晒太阳的地儿。

  凡界历经多少沧海桑田,瓷骨的儿子都长得同他一般高了,桃华才终于醒过来。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三万年的等待痛苦,于他而言,能再见到桃华,已是他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她窝在小几旁未挪动分毫,一直到临近午时,桃花坞的结界忽生波动,她紧张的捏紧了手中诗集。破开结界的人术法造诣显然颇为高深,桃华造这个结界用了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的,然破开结界这人只用了片刻,她刚察觉到结界有波动,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结界便已破碎了一个边角。

  哪怕是流封与无妄,也一直唤她桃华,只有初微会唤她小桃。

  魂魄被吸走时桃华还有些清醒,甚至能看到坠在原地的肉身,也是在这时,她方才记起从前初微对她说的一段话,“用九层塔时有一点要牢记,不要把塔底对向自己,九层塔本就是亦正亦邪的东西,分不清好坏,凡是暴露在塔底下的,无论人还是物,它皆会吸进去。”
  她在十万分的纠结中继续下沉,若是幻境中的人是小鱼精或流封,她怕是早就欢呼雀跃的乐开了花,毫不犹豫的顺着水流飘过去。可是他是初微,哪怕只是个幻境,桃华也不敢靠近。

  老母略有些为难,“上神好眼力,随手一指便指到了老身的徒弟,只是我这徒弟尚才八千岁,年纪着实是小,与上神差的不止一个轮回,”小心的在桃华与初微间打量上两个来回,又道:“若上神当真喜欢也不是不可以,爱情这种事么,只要彼此喜欢,年龄不是问题。”她怎么看着帝君与桃华之间有些不正常,举止言谈似是十分熟识。

  她不是没听过肉麻的话,不单听过,自个儿还说过。以前在初云天时,她同无妄打赌输了,一连喊了他二十八声心肝宝贝儿,喊的他一个月没往初云天去,所以一般程度的肉麻她还能受得住。
  无妄似是笑了,这个笑带着嘲讽与揶揄,有那么点儿调笑的意思,“世间可怜之人多的是,你若个个都捡回来当徒弟,初云天怕是不够放的,兴许你得再建个次云天。”顿了稍许,钻牛角尖似的不放弃又打探道:“那么小颜呢,她比桃华出身好,论身份也配得上你,又不是可怜之人,你也只把她当徒弟看?”

  流封好像明白了那么一丢丢。敢情桃华这是跑路了,倒也符合她临阵脱逃不上路子的作风,只是为何帝君知晓她跑路了以后心情还能这样好?

  先头她总是输,从流封那里借来的几两碎银子输得只剩丁点,仙侍们排着队来同她赌。后来她不知走了甚么运,数钱熟的手腕酸痛,将流封府上仙侍们一个月的月钱赢完了。
  桃华的表情很是痛苦:“你踩着我的脚了。”

  伸展广袖摆正身子,她循着烤鱼的香气缓缓下落,没等在结界前站稳,帝君先她一步出声,似是十分不豫,蹙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本打算离开的青年靠在他妹妹身侧,素日里平淡如水的眸子里波澜起伏,似有一汪天水在里头翻滚沸腾,小心翼翼,又带有几分期待一般,试探着道:“小桃?”

  帝君追着桃华的下巴走,重新抬指搭上去,指下稍微用力,将桃华侧过去的脑袋扶正,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这一去百里,塞外风沙缠绵荆棘遍地,发生了何事侍女不得而知,壳子被王宫派去的暗卫带回时,她未哭也未闹,只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道:“我的手只能由他来牵,也只给他牵,既然此生再无瓜葛,我要这双手,又有何用。”

  他不能让这个人活着出去。
  她曾在黎国生活过一段时日,黎国的君王王后,还有壳子的小哥哥黎里,壳子的侍女棠玉,他们待她很好。她不容易记住旁人的名姓,就连流封无妄的名字也是记了许久才记得牢靠,但那起子凡人的名姓,她张口就能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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