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穆起寒_普阿利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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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穆起寒》

 杜五爷舒舒服服躺在苏萧的床上,摇着扇子,正儿八经地说:“不急,等我两个弟弟能叫娘了,我再带他们回去拜见义父义母,也好叫我母亲高兴高兴。”。

  苏萧对此倒是浑不在意,只觉辜负了当初郑溶的信任,又自觉自己在那件事情上担了天大的不是,加之现下郑溶又如此之忙碌,她却不能分担分毫,心下十分难受。

  想到此,苏萧打叠起十分的小心,问道:“劳先生费心了,只是不知先生方才讲的大人是哪一位?王兄同我定择日登门拜访,以谢贵人。”

  苏萧一愣,这才想起,今日果然是有个约的。而且这个约,还是杜五爷那日走之前给定下来的。

  杜士祯最是个人来疯,苏萧这话倒是正对了他的脾胃,哪里肯说自己不敢喝?当即一拍大腿:“怕什么?五爷我历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再一回头,“邱兄,来来来,与尔同消万古愁!”

  他心中虽然恨极,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又怎是郑溶的对手?此时再折返到堤坝上去,无非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于是并不往堤坝上头走,反倒往大堤之下直扑了过去。

  他握着苏萧的手,又温和道,“果真是不碍事的,我常年沙场征战,这些外伤不过是家常便饭,况且现在伤口恐怕已经是开始结痂,若这时候再撕开衣服,难保不再流血,还不如咱们回到昌安城中,到时候命了御医过来包扎一下,不过是三五日便可痊愈,阿萧不用为我担心。”
  花厅外头的紫衣丫鬟见了她,不由一惊,她抿嘴一笑,举了手指在嘴边噤声,轻手轻脚地躲在碧纱橱外头偷眼观看,里头人影绰绰,看得不甚分明,耳边只听得一位少年公子的声音朗朗地敲在心口上:“如此多谢岳父大人,”那身影朝上一拜,仪姿风流,行为带着一股子说不出从容自若,“泰山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那人抱手冷冷道:“属下看苏大人气色尚好,看不出有什么性命之忧。况且若是伤势不重,那郑溶怎肯信你?”

  左相顾侧不紧不慢,淡然道:“臣只有一语相问,另一份加盖宝玺之金花遗诏如今何在?”帝无言以对,左相环视朝堂百官,又道,“先帝沉疴半年有余,大渐弥留亦有三两日,山崩并非事出仓促,为何连金花遗诏都未曾有备?先帝圣明,臣并不以为此乃先帝有意为之!”
  郑溶看了她一眼,语气格外的温和:“离家万里,自然是想家的。”

  他闭上眼睛,怎生不怕?他日日闭了眼睛,便是她落水那日与郑溶携手并肩归来的模样,她随在郑溶的身后,眉间尽是诉不尽的情愫,他不欲再回想下去,只咬牙道:“便是如此,乃情之所往,更是下官之命也。殿下要下官为之奈何?”

  皇帝盯着下头的郑溶,方才心中虽是疑窦重重,现下却不由地想起那日郑溶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整治水患的情形来——这个儿子从小便寡言少语,历来与他不甚亲近,可骑射文策都做得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挑不出半分错处来。在其他的皇子还承欢膝下的时候,郑溶却甚少在他面前流露出大悲大喜的情绪,于是他便同言官们一样,记得的唯有这个皇子进退有度,思虑周全,而郑溶的脾性喜好则全然不知。
  郑溶南下,不消深想,从尚未出京开始便是一路上的险恶,文九一路上乔装打扮,低调行事,一直暗中保护郑溶周全并未暴露身份。今日乃是举事之时,文九自然在场,全力以赴以全大事。

  更可笑的是,就算他弃她不顾,她仍天真的以为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虽是灰心,仍千方百计打探了消息,只想着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

  他话音未落,陡然引得众人轰笑一场,都道:“就晓得他下头是个歪诗呢!”苏萧到底是个女儿家,自觉不好随人嘻笑,只得转头不语。
  郑洺状若癫狂,放声大笑,一把掷下佩剑:“自然是不能的。”

  那微胖的中年男子又叹气道:“什么时候也让你我兄弟见见那小白脸,看看到底是长了个什么妖孽样子,能勾引得瑞亲王也神魂颠倒的!”

  他凝视着手中的朱砂笔,良久方短促地笑了一声,懒散道:“三喜,你去瞧一瞧,赵妃同她兄弟叙旧徐得怎么样了,今儿晌午朕便摆驾春恩殿,赐赵妃和她家人陪膳,也是赏朕那爱妃一个脸面。”
  想那两百年前,前朝举了全国之力,耗了十五年之工,在山间凿出一条延绵数百里的运河,开凿之初,运河原名为浛河,后来本朝为避先帝爷的讳,改名为沧水,从水从仓,取的是灌天下之仓,五谷丰登之意。

  平常人到了秋日,也就赏个秋月秋菊品个秋蟹罢了。可是,杜五爷是个平常人物么?别人赏月赏菊品秋蟹,今儿五爷要赏的却是秋叶。

  已是不再有当年了。
  苏萧避闪不及地将他的手打开了去:“我哪里对他动了什么心……”

  皇帝听他如此一劝,方才堪堪压下去的怒火不由腾地冒了上来,一把将衣袖从郑洺手中猛然拉了出来,低头盯着他,冷道:“物议沸腾?接下来你便要说是物不得其平则鸣了罢?你也以为你三弟整治水患是结党舞弊?”

  杜士祯再瞟了瞟邱远钦的脸色,又咦了一声:“邱兄既然是过来寻苏苏的,那为什么小弟见你一直站在这门口,既不叩门也不喊话,只顾着呆呆地看那鸟儿,却又是个甚么道理?”

  那人含泪拜了一拜,方随人去了。郑清匆匆拆开那信函一阅,又将那信函与众人传阅,良久方道:“列位将军,可有退敌之策?”又咬牙道,“西凉来势汹汹,若正如这军函所奏,此番西凉纠结十万之众,现下怕是奉曲已是陷落……”

  苏萧点头:“下官认为,此人不仅是个女子,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名出自南地戏班的优伶。”看到那群太监时,她一眼就觉察出其中有个小太监的古怪之处,再细看之下,她虽然不敢十分断言那小太监的身份,可也能猜得□□不离开十。

  高塔重重,仿佛直达天际。
  郑求听郑溶先头的言语,仿佛对祭拜之事并不赞成,正想出言劝解,可没想到原来这郑溶只是嫌弃鸡子不符合他这样一位亲王的身份,他心中暗笑,虽说现下洪患未到,情势稍缓,可眼下到底是灾荒之季,哪里却是他们这些皇子们来摆架子撑场面的时候?看来这位也和皇帝一样是一位好大喜功的主儿。他在这时候也不忘这样要东要西,不过是给自己更添了几笔罪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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