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逆旅_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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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逆旅》

 四海水君夫妇多年不曾生有子嗣,老来得子自然十分欣喜,只怕旁人不知他们喜得麟儿,所以光请帖便发了厚厚的十摞,将三界能请的神仙都请了个遍。若不是眼下魔界同仙界交恶,只怕他能将请帖发到魔界去。。

  鱼丸极其苦恼的抓一抓小圆脸,磕磕绊绊的又重新读了一遍,然而还是分不清NL,无妄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

  桃华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北斗星,“巧了,我也有喜欢的人。”年轻的面庞上满是少女的情怀,若此刻有面镜子摆在桃华面前,她自己怕是也要惊着,浅浅笑着道:“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把命都给他。”她是当真如此去做的,上一世的命由初微救下,所以她最后还给了他,让他亲手取走。

  她孤独的修了百年的仙,登过华山也下过幽冥,除了挂名在初云天外无人问津。季霖是她被放逐在不周山时收的一只火精灵,桃华被初微带到初云天拜师时,他也一道来了仙界,若没他的一直搀扶桃华怕是连十年都熬不过。

  只要她不出声,那厢两人便不会知晓花藤底下躺着个活人,她这趟左不过是来晒个太阳,并不打算与初微打照面。

  一身华衣的女仙面上仍挂着自信高贵的笑,挑衅似的挑高嘴角。

  愣了会儿,她忽的用手摸了摸胸口,眉头蹙的更加深。初微竟也觉得胸口一痛。她那里,该有道疤痕罢,凉月刺的伤口,哪怕有灵药辅佐,痊愈后也会留下疤痕。
  不然……从二楼的窗子上跳下去?

  像一场遥远的梦,她在梦里同帝君纠缠不休,他杀过她,她恨过他,他等她三万年,她盼他三万年,辗转数个轮回后,她终于等到了他的一句告白。

  初微理了理枕头支肘起身,墨色的发渐次分开,恰如一张成色上好的毛毯子,拖至脚踝,懒懒道:“怎么,不愿意么?”几缕头发不听话的跑到前额,平添几分魅惑,“昨晚你死死拉着我不松手,铁钳子似的难脱,我挣脱许久也没挣脱出去,外袍也被你扯坏了。”桃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挂在床榻边衣架上的男性外袍,从袖子一直撕裂到前襟,初微继续道:“好容易脱了外袍准备走,你又伸手来扯我的内衫,我总不能光着出去罢,若是被哪位仙家看着了,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所以我便在你旁边睡下了。”吹开额前的碎发,总结道:“嗯,昨晚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季霖同她说道时,她觉得既然已经有了一身的脏水,洗一辈子都不见的能洗清,她何必还老老实实的做她的慈悲神仙。

  桃华拣了颗饱满的瓜子仁扔进嘴巴,翘腿婉转的叹息一声,啊,她头一次上仙波阁来,便能听到这种有意思的事儿,真是来的太值当了。她想,这便是造化了。

  她从桃花坞飞半天到他家来,不会只是为了吃只鸡罢?他估摸着,不会只是如此,要吃鸡的话,无妄家也有鸡啊,她不会舍近求远到他这里来吃。
  这段情究竟是何时斩断的桃华已记不清楚,初微逐她出初云天的前几日,她无意中听着了他同无妄的对话,才算是悟了那么一丁点儿,但距离大彻大悟,还差些火候。

  等鱼丸吃到肚子鼓出来,她拿块帕子将他嘴角的糕点屑拭去,哼着小曲儿在桃林下引了一处温泉,足足泡了半个时辰的澡,满身的疲惫好像都随着温泉水流走了。

  帝君的眉冷峻而淡然,掐指试图探算一番桃华掉落的位置,说出的话如刀子一般插入听者的心脏,“没人要你等。”
  桃华差点将一口水喷到他的面上去,义愤填膺一拍桌子道:“你不放茶叶能不淡么!”

  脚边聚了一滩雨水,隐约能倒出人的影子,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上,凌乱的像被大雨拍打的蔷薇花。满满的悸动一丝丝剥离出去,桃华了然点一点头。

  前天壳子的母后坐到半夜才走,临走前顺便提了壳子的心上人,说是等她嫁到青云国后,便杀了他,用作祭天的活祭。
  不知名的野花裹在微风中左右飘摇,似雨水拍打下的浮萍,暖风吹过树梢,吹过起伏的青草地,裁剪下一段似水年华。帝君的唇角绽放一抹由衷的笑,耀眼过湖光山色,夺目过日光倾城。他将晾的正好的烤鱼往桃华面前送一送,柔声道:“好了,第一口让你吃。”

  唔,桃华决定过些日子上天宫一趟,同管命盘的仙君谈一谈人生,问一问她是否伤害过他,如若不然他给她摆的这是什么狗屁命盘!

  桃华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眼前闪闪烁烁的都是点点的小星星,眼皮子重的抬不起来,像有人压在她身上睡了一宿。她试图翻个身,翻了半天翻不过去,支起沉重的脑袋一看——鱼丸死鱼一样趴在她身上睡的正香,嘴角有一抹可疑的亮痕……
  她不知毕阅对自己的喜欢有多深,她也无从得知毕阅是否当真等了她三万年,要她刺毕阅一剑当然不可能,喜欢她又不是什么罪过,她才没初微狠心。

  见到桃华的那一瞬瓷颜就有一种直觉——她一定没将帝君忘了。果不其然,桃华方才那番话落实了她的直觉,若是当真忘了帝君,她怎会说出这种话。

  她本打算想法子让季霖重生的,季霖陪她一场,她不会让他孤零零的走,只是连无妄都没有法子,她便只好一直将季霖的魂魄拘在玉佩中,舍不得放他走,亦不敢放他走。

  桃华与鱼丸的全部家当合起来也没两件,俩人都才从思骨河出来,真真正正算的上一穷二白。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譬如等会见到帝君她该如何自处。听了瓷骨一席话后,她对帝君的看法无形中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无法保证等下见了帝君,她同他还能如之前一般淡然相处,她的心绪实在容易被外界左右。

  她想到老母身边可能会有个把随侍的小神仙,兴许还有她记得的那个青衣裳的后辈,但她万万料不得会在此地碰见初微,并且,初微身边还带着瓷颜。
  这些年,她究竟是当真爱慕帝君,还是放不下她的骄傲,想同桃华争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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