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当库洛洛啦_白与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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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当库洛洛啦》

 “不!”鱼丸不屈坚毅的反抗声在桃林里传了几个来回,因为挂在树上,所以这反抗声来的格外铿锵有力。。

  初微对他妹妹的态度一向淡淡的,算不上熟络,比陌生人稍好一些,他知晓那不过是他同初微交好,星归是他的妹妹,因此初微待星归稍稍比陌生人热络些。

  月白盘扣已经解了一半,圆润的肩膀露出半截,她正打算把另外一边也扒拉下来,一道白色的人影蓦地从窗户跳进她的房间,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稳稳当当停在床榻前,只差分毫便能撞上她的鼻尖,淡淡的青草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余音缭绕,扶摇树上开败的花被他一番话震落诸多,摇摆飘落如下了场雨。初微按一按眉心,若有所思道:“若你这般说,我还当真不能让你找到她。”

  桃华看的瞠目结舌,心上渐渐浮上一层疑惑。没有猛禽在侧,没有刀山火海,就连方悦也看不到,这就是无妄说的危在旦夕?除了有个透明的钟状结界罩着,帝君他哪里有危在旦夕的人该有的样子?

  青年不置可否,她揉一揉眼睛道:“我本不该跟你讲这些的,你只是个普通人,但说不准我哪天就回家了,我拿你当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朋友之间,是可以分享一段故事的罢。”腾空的双脚微微晃动,眉心的一点朱砂殷红妖娆,她看着窗外的婆娑树影,伸了个懒腰道:“我爱的男子,实在是个人上人,这世间没甚么,能让他爱之入骨。”

  她被烤鱼收买了大半的心,转念又一想,她家帝君是天地间顶顶尊贵,顶顶厉害的那尊神,想来魔君方悦在帝君手下,根本不堪一击。
  她望进他深邃的眸子,无比认真的点头,“徒儿可以做到。”

  初微不禁偏了偏头。少女沉睡了整整三万载,面上未曾留下岁月流逝的痕迹,面庞依旧年轻鲜活,额间天生带的那抹朱砂痣通红如血。唯有满头黑发变得甚是长直,身形更加消瘦,一阵风便能吹走似的。初微静静地喘着气儿,忽的想起件事儿来。

  她偏过头去看圆桌旁的双龙戏珠屏风,伸出只手去口祥龙的眼珠子,失笑道:“帝君永远不会错,你是三界高高在上的帝君啊,即使你错了。”抬指对着门外,“他们这些人也会认为你是对的。”
  初微待她再心狠,再决绝,她心心念着的还是初见的恩情。师父嘛,一辈子拜一个足以,多了反倒不知该学甚么,初微教她术法功课,教她拉弓射箭,教她为人处世,单枪匹马将本该分为许多老师的活计全包了,她自是不用再拜旁的师父。

  青年身姿颀长洒然,端坐在磐石上像台洪钟,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桃华估摸他八成不爱吃香蕉,自己几口塞了,边咀嚼边抬头看北斗星君的星宿,缓缓道:“你们凡人的身份生来就已注定,平头百姓与王权富贵之间隔着重峦叠嶂,探头看一看都算越矩,哪怕尊贵如公主,也有可能被人送来做祭品,你不觉得不公平么?”

  她目送无妄的祥云飞远,细心的捕捉到无妄刻意同黄裳仙子保持了距离,俩人之间能飞过去一只青鸟。登时她便明白了个大概。
  遮住月亮的云朵散去,皎洁的月光重新笼罩凡界一片山川湖海,初微默默的叹息一声,抬手遮一遮眼睛。

  她很不甘心,后来又问了许多次,帝君总能有借口不回答,问来问去,一直问到她被逐出初云天,也没能知晓答案。

  所以前人有言,红颜多薄命,不是没有根据的。
  桃华重重的喘了两口气。帝君还和从前一样,一举一动都是淡淡的,说话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连身上的体香也是淡淡的。她原本只依稀能闻到点香气,方才重重喘的两口气,仿佛将帝君身上的香气全吸了过来,充斥在四肢百骸,挥之不去。

  他若要在凡界寻桃华,决计不能大张旗鼓的找,若毕阅听到了风声,先他一步找到桃华,将桃华带到魔界去,仙界众仙必然有话要说,届时他能否保住桃华很难说。若要不声不响的找桃华,只能依靠凡间只手遮天的王族,是以他掩了周身的神力,化作个凡人接近黎国的世子,预备借黎国的力量来寻桃华。

  桃华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她记忆中的初微没这么瘦,虽然看上去文弱,但只要他手中握着剑,便凭空多出一股纵横天下的王者之气,好像只要有他在,谁都没法作乱一般,那样的帝君耀眼过满天星辰。可如今的帝君,平白无故的教人看着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心疼个什么劲。
  忘忧忘忧,既有忧愁,何来忘怀。若真有这个故事,死掉的那位魔界女子估摸不是想忘记忧愁,而是想让她找寻的人每每见着忘忧花便想到她,让他永远没法忘记她。

  手臂上的伤口结疤脱落后不曾留下疤痕,新长出的肉粉嫩嫩的,一按微微疼,桃华矫情的用手帕遮一遮,恐被白日的金乌光晒得变了色。她是个追求完美的女神仙,眉间那颗据说能亡国的朱砂痣已经够不完美了,身上再留道丑陋的疤岂不更添堵。

  陪同帝君往前厅走,穿过一座垂柳结成的拱门,正欲踏上青石桥,帝君忽的问他,“小桃睡了几日?”
  桃华干干又笑了几声,心道那是壳子的情人不是我的情人。挪个地方让侍女收拾碎片,起身时眼前闪过几条黑线,她揉一揉眼睛,忽然知道哪里不对了。她虽然没了术法,依稀还能感受到仙气,白裳的青年虽然长得像帝君,但浑身一丝仙气也没有,就是个普通的凡人。照帝君的性子,不可能敛了周身的气息,他的术法造诣打遍三界无敌手,自然不用怕周身气息引来敌人。青年估计只有声音与容貌同初微相像罢了。

  他怔了许久,也看了她许久,久到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消失于西方天际,末了,他忽的毫无征兆的抬臂,径直将她揽入怀中。

  一天一夜没见到桃华,鱼丸有些思念她,要知道他和桃华朝夕相处了三万年,只有前段桃华重生时分开过几日,其他的时间都是你不离我不弃,彼此嫌弃着过的。他估计桃华现在应该回了桃花坞,说不准又赖在床上不愿起来。他昨日发现了一个画眉窝,挂在桃树上比个盆子还大,他很想去捅一捅。

  桃华无缘见那新的魔帝一面,但她一直想,若哪日真见了她,她必定要拜她两拜,一敬她的骨气;二敬她的言而有信。

  桃华在桃花坞等了三日,同鱼丸一起打的樱桃已吃的所剩无几,睡觉睡得脑袋都瘪了一块,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行尸走肉一般。她站在桃花坞最高的一棵桃树上头,日日朝初云天的方向眺望,想着下一刻帝君便会腾云而来,接她去初云天看大婚的场地,她还想听他唤她夫人。

  翻只红梅的茶盏斟一杯水,越过珠玉帘子递到星归手上,棠玉担忧道:“公主您可觉得好了些?”
  月神一曲舞罢,华美的身形消失不见,她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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